秦一鸣心中惊奇，九殿下出口成诗，难道他真的是用“废物”瞒天过海，骗过了所有人吗？
再看向周戌的眼光，不由得深邃起来。
“你们都回屋去吧，今日之事，不得外传！否则，家法伺候！”
秦一鸣一边让家眷退下，一边也不避讳周戌，沉声告诫众人。
等堂前只剩下翁婿二人，秦一鸣再次表示歉意。
“九殿下，刚刚小女多有得罪，还望殿下恕老臣教女无方之罪！”
“这说的哪里话，鸿雁的性格挺好，废物老九就是废物老九，一个称呼而已！”
秦一鸣心中对周戌又点了个赞。
“鸿雁小时候体质羸弱，差点夭折，后遇高人救治，并习武强身，加上老臣夫妇溺爱有加，性格不免桀骜，今后还望殿下多多调教，多多包涵！”
“哦？她还练过武？”
怪不得她的身材如此汹涌澎湃，却一点不显累赘，原来从小还练过武！
只知道这京城第一美人，以才情出名，却不知还有一身武艺。
真是捡到宝了，这要不好好谢谢皇帝老子，都有点说不过去。
正说着话，忽听后院传来马啼嘶鸣，不绝于耳。
周戌有些好奇，“岳丈，这是......”
“今日刚好请了匠人过来，给府中马匹换马掌，打扰到殿下了。”
周戌感觉很新奇，摆了摆手。
“我久居宫中，从来没见过，能否去看看？”
“那有何不可！只不过怕污了殿下的身份！”
“没那么多讲究！”
秦一鸣无奈，带着周戌去到侧院的马厩，却见秦少博也兴致勃勃地趴在栏杆上看热闹。
“姐夫，你也来瞧热闹！”
“我也没看过啊！”
富贵人家经常要换马掌，所以在马棚里有搭着土炉子，有人烧火，有人打铁，有人处理马掌。
只见两人热情地手拉手，站在马棚外，有滋有味地看匠人修刮着马蹄上的厚甲，再把烧红的铁马掌镶嵌上去。
逗音上有很多类似的解压视频，周戌没事也会傻傻地看上好一会。
这回真实地看到了这个过程，别说，还真解压。
秦一鸣看着这个姑爷和自已的小儿子在一起开开心心地边看边聊，心里也很是高兴，皇上把鸿雁赐婚给九殿下，说不定还真成全了我们秦家。
周戌看了一会，看出了一些问题。
他指了指换下来的马掌，让下人捡过来几个，拿在手上仔细查看。
铁质不行，脆性较大，所以一个马掌用不了多长时间，换下来的马掌有些干脆四分五裂了。
周戌若有所思，这还是家用的运输马匹，若是战马，这种马掌严重影响战力的发挥啊。
他又让人拿了两个新的马掌，敲了敲，声音很是沉闷。
秦少博好奇地看他摆弄着铁马掌，“姐夫，你这是在看什么？”
“少博，一般多久换一次马掌？”
“正常差不多两个月就要修一次马蹄，如果马掌坏了就要换！”
“如此频繁？”
周戌点点头，转过头问秦一鸣。
“岳丈，不知我朝的战马，所用马掌是否也是这样的？多久需要换一次？”
秦一鸣虽然不是武将，但因为兼管着户部，这些事还是知道的。
“马掌都一样，咱们府上用的还算好的！战马换的更为频繁，除了随坏随换，基本上两到三个月肯定是要换一次马掌的，所以养一匹良驹开销巨大！”
“我能否带几个马掌回去研究一下！”
“殿下请便！”
秦一鸣心说这马掌有什么好研究的，这九殿下还确实有点怪怪的。
这时，跟在周戌身后的曲康，忽然走进了马棚，走到那个挥汗如雨的打铁匠身边，绕着他转了两圈，迟疑着叫了一声，“贺西军！”。
只见那打铁匠顿了一顿，头也没抬，继续挥舞着手中的铁锤。
“贺西军，你是贺统领！我是曲康啊，你不认识我了？”
打铁匠依然没有停下手中的铁锤，只是放慢了节奏。
“我不是什么贺西军，你认错人了！”
曲康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默默地退出了马棚。
周戌此时也注意到了曲康唤作贺西军的打铁匠，此人身上能明显感觉到浓浓的杀气，这绝不是普通人。
看到了曲康眼中的惆怅，周戌心说这里边肯定有故事，于是压低了声音对曲康说道。
“曲康，打听一下他们的铁匠铺在哪里，回头我有东西要他们打造！”
“诺，九殿下！”
正在这时，有下人匆匆忙忙领着一个小太监跑了过来。
一看，是崔劼身边的传话太监，秦一鸣赶紧招呼。
“公公辛苦，不知何事如此着急！”
“传皇上的旨意，让九殿下即刻觐见。另秦大人也一并进宫议事吧！”
周戌一听，皇帝老子要见他，那就走吧。
先行一步，带着金吾卫，坐上马车，急急赶往皇宫。
恒帝几乎一夜未眠，昨晚镇北侯陆垚的军报，严峻的形势让他头疼不已。
养心殿外堂，一群核心的文臣武将，依然在争论不休。
恒帝则在内室，愁眉不展，来来回回踱着步。
十年之前，他曾经御驾亲征，出望州，平北漠，只差一点点就端了北辽的王庭，可惜功亏一篑，战线拉得太长，被如今的北辽可汗达尔偷袭，以五万残兵截断了恒帝的退路，并实施了反包围，将恒帝围困在阿齐堡一带。
当时的镇北侯陆长亭，带领最最精锐的五千铁血军，千里奔袭，以全军覆没的代价，在阿齐堡撕开了敌军的一道口子，恒帝才得以率领残兵突围后撤。
阿齐堡之战可谓惨烈，陆长亭的战死和铁血军的陨落，让恒帝好几年都一蹶不振，北部边防也退守到了望州一线。
望州北部有一条黑川河，黑川河北部原来设有左营卫和右营卫两座前出的军事堡垒。
在阿齐堡之战后，左营卫和右营卫也无力再守，相继丢失，这成了恒帝心中抹不去的痛。
如今的形势，如果左营卫和右营卫还在，互为犄角，又有黑川河的天然屏障，望州的防御能力和机动性会极大的增强。
可惜！
恒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想到陆长亭和铁血军，胸中隐隐有气血涌动，口中一热，喷出一口鲜血。
崔劼大惊，赶忙上前搀扶，幸亏内室并无他人。
恒帝摆了摆手。
“没事，吐出来，心里舒畅了些！赶紧把地上处理一下！”
崔劼亲自擦拭，片刻之后恢复了原样。
“陛下！保重龙体啊！”
恒帝半躺到了坐榻上，平复了一下心情，随手拿起崔劼带回来的老九的策论。
之前已经看过一遍，此时再看，又是一叹，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是自已老了？还是当年阿齐堡之战的心魔在作祟？
就听殿外有太监轻呼。
“九殿下觐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