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景州,开门。”
薄景州纷乱的思绪被打断了,听见门外来人的动静,他起身开门。
“景州,这是我今天包的包子,我猜到你中午没出去,就给你送来了,还热着呢,你趁热吃点。”
来人是个看起来四十岁上下的女人,头发是现下时髦的大波浪,身上穿的是熨烫板正的呢子大衣。
女人一边熟稔地进屋,一边从手上的布口袋里往外掏出一个铝饭盒。
薄景州脸上的神情带着不悦,他并没有想让女人进屋,但是女人见门打开了一条缝,硬是挤了进来。
“我不需要,请你回去吧。”
“景州,”女人有些欲言又止,组织了一下语言,声音里带了些遗憾和伤感,“景州,以前我们不是这样的,你每次来家里不是很开心吗?我还记得,你和老薄……”
“够了,以前是以前。现在请您出去。我不想和你们再有什么牵扯。”
薄景州的态度很坚决,没有商量的余地。
女人看起来有些难过,双手抓紧了手中的口袋,踌躇了一下,脚步缓缓地朝门口移去,“景州,你别生你……你别生他的气,他也有他的苦衷。有时间你还是回去看看,你们有什么话都可以好好说。”
薄景州已经很不耐烦了,眉间的川字几乎可以夹死一只苍蝇。
“麻烦您回去告诉他,赶紧在我的文件上签字,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现在就他一个人卡着不签字,也没什么意义。实在不行,我可以去找军区首长。”
说完,薄景州就将还未来得及打开的饭盒又重新塞回到了女人手中,同时门也被关上了。
女人站在门口深深的呼了好几口气,勉强压下心中的不快,这才调整了情绪,面上又挂上了标准的微笑,从薄景州的宿舍走了出去。
欧云祺听见了动静,颠颠的跑了过来。
“景州,去不去吃饭?”
薄景州打开门,欧云祺侧身就挤了进来。
“不是去吃饭?你挤进来干什么?”
欧云祺大剌剌地往椅子上一坐,抬头问他:
“你小子,说你点什么好?之前怎么问都不肯说,这次回来咋就闹成这样了?现在全军去都知道你老子是谁了?不过,你咋就这么倔呢?有个当首长的老子不好吗?少奋斗多少年你知不知道?就以你的……”
“闭嘴。还想在这屋待着就把嘴给我闭上。”
欧云祺住了口,他知道,薄景州是真的动怒了。
他也为难啊。
他家里老爷子叫他来劝薄景州,薄师长也私下里找过他。
欧云祺也知道这是个不讨好的事,弄不好薄景州就得跟他翻脸。
唉,算了,其中内情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薄景州不肯说,薄师长更不可能跟他讲,他也不知道自已能操上哪门子心。
“得,算我没说,走,吃饭去。”
“你倒是清闲,也不用训练吗?你们团长也真是惯着你。”
“哎,你别不识好歹啊,我这不是为了陪你吗?”
“少废话,你到底是来陪我还是来当说客的你知道。”
欧云祺讨了个没趣,乖乖地把嘴巴闭上了。
“薄景州,你着急回去是不是因为唐芯玥啊?”
欧云祺的嘴巴就闲不了太久,怪不得他家老爷子看不上他,说他这样的上了战场保准第一个暴露目标,被抓了肯定第一个松口。
“要我说啊,你就留在这也行,没有苏荷还有别人呢。咱们军区首长家里有女儿的也不只苏家一个,你这么年轻有为,谁不想招回去当乘龙快婿啊。我也就是个男的,要不然我家老爷子都要打你主意了。可惜了,我妹妹年纪太小了,其实吧,我不在意你年纪大的,再等等我妹也不是不行……”
“你说够了没有?”
薄景州被欧云祺烦得够呛,猛地停住脚步说道。
“行,我又没管住我的嘴,呸,让你不长记性,让你不长记性……”
欧云祺夸张地在自已的嘴巴上轻轻拍了两下。
薄景州早知欧云祺的性子,也没往心里去,二人结伴去了食堂。
还没到食堂门口,欧云祺的眼睛就放光了,放的是八卦好事的光。
“景州,苏荷又堵在那了。”
薄景州也看到了,心里烦得很,脚步一转就往回走。
“你去帮我打饭,回宿舍吃。”
不等欧云祺说话,苏荷就已经追过来了。
“薄景州,你站住。”
薄景州就好像没听见一样,脚步非但不停,反而更加快了。
“薄景州。”
苏荷小跑着来到薄景州身前,挡住了薄景州的去路。
“薄景州,你至于吗?你干嘛一直躲着我?难道我们连战友都不是了吗?”
“苏荷同志,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我们之间也不可能有什么,我希望你不要一直干扰我的生活。”
苏荷既委屈又气愤,红着眼睛问:
“薄景州,你就这么铁石心肠吗?我对你的心意整个部队都知道了,难道就你看不见吗?我为了你,现在被记了过,还要写一万字的检查……”
“这和我没关系,你是个成年人,要为自已的行为负责。”
苏荷的话都没说完,就被薄景州给打断了。薄景州真的听够了这些话,他从一开始就没给过苏荷任何希望,他难道要为苏荷的一厢情愿负责吗?
苏荷也不是第一次被薄景州如此下面子,她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抹了一把眼泪,说:
“好,薄景州,我们不说这个。你在部队这么多年,你的努力和拼命大家都看在眼里,你难道就真的这么放弃了吗?你真的就因为和薄师长的关系要舍弃这一切吗?”
“这是我的事,和你也没关系。”
“你……”
苏荷气愤难当,她有些恨其不争。
“行,你的事。薄景州,我这次从向阳村回来遇见林煜了。”
见薄景州要走,苏荷急了,忙追上去拦住薄景州的去路,急急地说道:
“你知道林煜是谁吗?他小时候是我家邻居,我们两家就在一个院子里,他比我大两岁,我爸妈都很喜欢他,薄景州……”
苏荷急切地说着,可薄景州的耐心早就耗尽了,脚步丝毫没有停顿,关于苏荷说的话,他好像也没有听到耳朵里去。
苏荷也察觉到了,她忽然有些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