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景云离去,楚凌霄独坐在房中,烛火明灭不定,光影在墙壁上晃荡。他端详着那把暗器,在暗器的暗阁里,有一些铁质物件,形状诡谲,难以名状。楚凌霄暗自思忖,这暗器的使用,恐怕与暗阁中的东西紧密相连。末了,他谨慎地收起暗器,置于案几之上,那动作轻柔得仿佛对待稀世珍宝。
次日,采花贼被擒的消息如疾风般传遍县城。众人惊愕不已,谁能想到,采花贼竟是铁匠铺里那平日里看着老实巴交的三兄弟。尽管一人已死,县令仍判处剩下的二人当日游街斩首,以儆效尤。
楚凌霄率一行人在不远处观望。街道上人头攒动,百姓们怒发冲冠,手中的菜叶子如雨点般朝徐老大和徐老二掷去,口中咒骂不迭,那汹涌的恨意似要将这二人彻底吞没。
事毕,楚凌霄无意在此久留,次日便让众人收拾行囊,继续南行。然未及下一座县城,天色便已渐暗。夕阳的余晖如残雪般渐渐消逝,暮色如潮水般蔓延开来。无奈之下,众人只能在路边暂歇,搭起篝火。火焰缓缓蹿升,驱散了些许黑暗,照亮了周围一小片天地。一部分人前往附近林子拾干柴,景云和景渊则专注于生火。
冷夜影悄无声息地没入树林深处,不多时,便手提两只仍在扑腾的山鸡现身。他将山鸡交予景云处理,而后寻了个静谧角落,闭目养神。嘉怡公主见状,如黏人的影子般紧跟其后,眼神里满是关切与依赖。
白悦、姚碧君与楚凌霄围坐在篝火旁。景渊熟练地筹备晚饭,因出行便利,所带干粮无几,仅有干面条,幸得冷夜影猎来的两只野鸡,这顿饭才略显丰盛。
白悦用过晚膳,起身离席,缓缓走向暗处。她远离了篝火的炽热,周遭愈发昏暗,唯有头顶那轮明月倾洒下清冷光辉,将她的身影拉得修长,仿若一幅孤寂的剪影。她仰望着明月,思绪飘飞。她推测,中秋应是近在咫尺,因那月光圆润皎洁,如一面巨大的银盘高悬天际,银纱般的光辉轻柔地覆于大地。望着这月光,白悦心绪烦乱。她暗自思量,自已穿越至此已数月有余。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她皆无牵挂。上一世身为特工,孤独是她的常客;这一世,原主在王府中长大,亦是形单影只。她就似那无根的浮萍,在这世间漂泊无依。
楚凌霄亦起身,站在白悦另一侧。他仿若一轮白月,仰头凝视明月,可目光却总不由自主地飘向白悦的侧脸。月光下,白悦的面容更显清冷绝美,恰似仙子下凡。楚凌霄未曾察觉,白悦已悄然走进他心间。而白悦对楚凌霄,此刻并无特殊情愫,她心中唯有夺回契约、脱离王府、重获自由的执念。
夜晚休憩时,楚凌霄主动将马车让与女眷。他则与景云等人围坐于篝火旁。嘉怡公主与婢女绿鸳在马车中安然入睡,姚碧君于楚凌霄的马车里休憩。白悦对休憩之处并无偏好,上一世特工生涯,令她在深山老林穿梭自如,在大树上安睡亦是寻常。于是,她选了路边一棵合适的大树,轻身一跃,如敏捷的飞燕稳稳落于树杈之上,而后闭目养神。身为特工,她早已习惯浅眠,时刻保持警觉,故而不惧从树上坠落。
楚凌霄瞧见这一幕,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忧虑,终是未发一言,只是默默凝视白悦所在的大树,直至夜深。
晨曦初露,柔和的光线穿透淡薄云层,轻轻唤醒沉睡的众人。众人相继苏醒,简单洗漱后,匆匆食些干粮,便又踏上南下之旅。一路上,马蹄声哒哒作响,马车在官道上疾驰。抵达下一座县城时,正值日影西斜,申时的阳光慵懒地洒在大街小巷,约摸是下午三点的光景。两辆马车缓缓驶入县城,沿街徐徐前行。
刚入县城,坐在马车外的人便敏锐地感知到一股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景云稳稳驾驭马车,目光随意扫向街道两旁商铺,只见每家商铺大门前皆挂着驱邪符纸,那符纸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似在诉说着莫名的恐惧。景云见状,眉头轻皱,心中泛起一丝疑惑,却也只当是当地风俗,未过多在意。
很快,马车停在一家客栈前。景云向楚凌霄禀报后,便独自走进客栈。他靠近客栈大门时,眼角余光瞥见客栈右边张贴的辟邪符纸。那符纸色泽暗沉,上面绘着怪异符号,散发着神秘气息。景云好奇地抬眼望去,却也只是匆匆一瞥,便继续步入客栈内。
马车停稳,嘉怡公主与白悦等人依次下车,她们亦留意到周边商铺大门上的符纸。一路南下,途经诸多县城,却从未见过这般奇异景象。这挨家挨户皆张贴显眼符纸,着实令人费解,她们也只是多瞧了几眼,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景云在客栈柜台迅速订下两间上等房、三间中等房,诸事安排妥当后,正欲转身招呼主子入内。此时,柜台掌柜却叫住了他。
“客官且慢!”掌柜的声音带着一丝犹豫与凝重。
景云闻声,带着些许困惑回头望向掌柜:“掌柜的,有何事?”
掌柜停顿数秒,欲言又止,嘴唇微微颤抖,似在挣扎是否该说。最终,他缓缓开口:“客官,你们的人住进来后,务必告知一声,天黑之后切莫出门。”
“掌柜此话何意?”景云满脸不解,眉头微皱,眼神中透着疑惑与探究。
“我们这县城近来夜里不太平,我身为掌柜,只是好心提醒客官,天黑之后万勿外出。”掌柜言罢,便转身自顾自忙碌起来,不愿再多言。
景云还欲追问,见掌柜已转身离开,只得将此事记下,待与主子商议。
不到一刻钟,一行人便在客栈顺利安顿。
夜幕笼罩,客栈内静谧无声。前半夜一切安然,众人旅途劳顿,皆早早入睡,沉浸梦乡。然子时过后,客栈外忽传来若有若无的女子哭声。那哭声幽咽婉转,如泣如诉,在寂静夜里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白悦一向浅眠且警惕性极高,哭声乍起,她便从睡梦中惊醒,敏锐察觉异样。
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