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看到对面坐的中年男人，倏地闭了嘴。
对面50多岁的中年男人眯眼看他，意外从皱起的眉心划过。
这些表情都没被段屹忽略。
中年男人身边蒙着脸的手下解释：“当时他跟那个女人在一起，没办法，只能一起带回来，要不要撕票。”
显然，手下不认识萧何至，到中年男人认识。
中年男人不说话，眼中对萧何至的不满难以掩盖。
段屹实在没力气撑住，但怀里是他死都放不下的人，所以他拼命留着一口气。
他要是死在这，小姑娘该多害怕啊。
他逼自己清醒，去看眼前这一幕。
萧何至平静地可怕，没有被绑架的恐慌。
他想说什么又咽回去，嘴角比欲言又止多了分苦涩。
转身找菘蓝：“你没事吧？唉你干嘛钻别人怀里，快下来！我带你出去，这些人好可怕。”
萧何至只会表情管理，却不懂隐藏情绪，段屹觉得他不是这个高级阴谋圈的人，似乎跟菘蓝一样，是被迫入局的。
能在这么短时间快速地，不动声色地送两个人入局，这种手笔还能出自谁的手？
中年男人完全忽视咋咋呼呼的萧何至，笑得从容不迫：“段二爷，既然咱们决定合作了，我就跟你说个笑话。刚才我的人监听郝帅的手机，你猜这个傻子打给谁了？”
段屹没有起伏：“傅海棠。”
“对了！段二爷啊段二爷，我是真真没想到，你竟然是傅海棠的儿子！啧啧啧，首富的儿子啊，多高贵的身份。可是……你猜他说什么？”
段屹皱眉，扯起破损的皮肤一阵刺骨的疼，人也清醒了几分。
中年男人开始播放录音。
语音设备里传来低磁的声音威严醇厚，每一个字都是上位者的不容反驳的语气。
【他这些天作的妖，都是为了那个女的？】
【看来我猜对了，没用的东西，那就任由他自生自灭。我三个儿子，死他一个算不得什么。】
【再怎么亲，也不是亲生的。他这次捅的篓子太大，我懒得管。】
段屹轻拍菘蓝后背的手蓦然定住。
中年男人：“这个阶层的人，情感向来是最淡漠的，段二爷，你从小在段家摸爬滚打长大，比我懂这个道理。亲生母亲都靠不住，更何况没有血缘关系的义父。”
段屹不说话。
萧何至举手，插嘴：“你们聊你们的，我带这个小姑娘走行么？我俩是傻子，我俩是局外人，我俩还得吃冰淇淋去呢，再晚夜市关门了。”
蒙面人将子弹上膛：“主人，要杀了他么？”
萧何至转过身，张开双手。
一首走到枪口前：“来来，杀了我，我早就不想活了，赶紧解决了我。”
中年男人看向别处，语气一下就冷淡了：“让他们走。段二爷，别忘了我们的合作。”
“傅松佩上次杀你未果，不会善罢甘休。我想，段二爷你比我更想他死吧？听说你父亲死那时，他在现场出现过…很难不猜是他杀了你父亲啊。”
中年男人趁机给他仇恨的压力，“而且，傅海棠放弃你了。你得给自己找条后路了。”
段屹垂着眼，讽笑一闪而过。
“你先杀了傅松佩，我才能看到你的诚意。他一死，核心技术我立马跟你共享。你们军队眼馋我这程序五六年了，如果被你拿到手，在军队还有人敢跟你……”
段屹一顿，才强调重点：“和你、的、主、子抗衡么。”
中年男人愣了下。
很显然，他没想到段屹这么快就能猜到，他只是个台前人物，真正的手还藏在幕后。
“二爷，头被撞成这样，浑身上下没一块儿好皮，都快死了还能思考？如果你挺不过今晚，我倒是真替我主子惋惜。”
菘蓝扶起段屹，这才看到他手背上的皮肉都被磨没了，几乎看得到五条掌骨。
段屹挡住她的眼睛，语气还调着笑：“看得清么。这回，你看清了么？”
两人搀扶着往外走，菘蓝觉得，他所指的看清，不止是手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