菘蓝点头,“谢谢二爷,如果昨晚不是你,将离就出事了。”
“不用,这算是我欠你的。当初我中了药,又误会你是对手派来杀我的,才强要了你。今天还你一条命。你要是觉得不够,条件随便提,我都答应。”
菘蓝回头望他,原来那晚他发疯的原因是这样。
可这并不能让她好受。
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但,他也的确救了阿离一条命。
“我要你跟我道歉。”
段屹正要点烟,打火机冒出蓝光,灼烧着空气,他抬眼:“什么?”
“道歉。”
段屹拿下嘴边的烟,望着小姑娘白净的脸,这张脸很小,小到藏不住世俗的喜怒哀乐。
爱哭,但实则很倔。
这张脸穿越时空,跟二十年前,自己被人按在雨水坑里却死死不肯认输的眸子重叠。
他那时也什么都不要,只要一个公正对待,后来才发现多可笑,因为他只有拥有一切,才能拥有绝对的公正。
但是,面对这样一双干净的眼眸,他想给她公正。
想把她养在自己的保护伞下,把这些年他嗤之以鼻的公平正义、法律道德、人性善恶都洗干择净捧到她面前。
他不想让这颗无暇的宝珠沾染世俗,却在一个眨眼间看到自己被烟草熏透的手。
明明,他自己就是世俗里最恶劣的存在。
多可笑,作恶多端的嗜血凶手竟想饲养娇滴滴的白荷。
“对不起。”这是段屹人生中第一次说这三个字。
一分钱不值,但却似乎又重达千斤。
菘蓝长舒一口气,“那我们就扯平了,段二爷,只希望从今往后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段屹点点头,“菘蓝,当初我没询问你的意见,自作主张把你带到海城。我现在可以送你回去,并且我保证,不会再出现在那个县城,永远不会去打扰你。”
他以为菘蓝会答应。
没想到对方拒绝了,“我留在海城还有没做完的事,就不用二爷为我操心了。”
“再见。”
门关上。
菘蓝站在门外,本以为彻底放松的心情会高兴,却总觉得心口闷闷的,沉沉的。
再也不会有交集了,对吧。
那就好,她巴不得脱离这样危险的男人,好一心一意去找段齐明。
小背篓也找了回来,将离背着竹篓,菘蓝跟郝帅道别。
郝帅递给她一颗棒棒糖:“橙子味,你最喜欢的。”
菘蓝惊喜地接过来,宝贝似地放进口袋里,“昨天警察问我有没有家人,我说没有,但是…他们查了我的户口,说我明明有个哥哥。”
郝帅笑了声:“对,名义上,我可是你哥哥。”
他又突然想起什么,不经意地问:“菘蓝,你跟我说实话,你在老家是不是有父母,还有个姐姐?”
叫什么,新碧好像。
菘蓝眨眨眼,果断地摇头:“我从小就没有爸爸妈妈,是爷爷奶奶把我养大的,更别说姐姐了。哦,我还有个师父,他教我中医。”
“你懂中医?”郝帅惊讶。
“嗯,但是师父说我懂的只是皮毛,不准我出门炫耀。”
目前接收的信息显然己经超出郝帅的大脑容量,他思索一番,更乱了。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上雨村的人为什么会骗他,而且当日众人的自然表现根本不像演戏。
如果她是骗人的,那怎么能表现得这么光明磊落?
而且,林培申竟然也说菘蓝没什么问题。
乱,太乱了。
要长脑子了。
“郝帅哥哥,你能送我去药材交易中心么?我得把药材卖掉,才能租房子住,才能养将离和崽崽。”
郝帅连连点头:“成,我送你。”
在车上,他给了菘蓝一个手机:“你的手机留着吧,当哥哥送你的礼物。万一在海城又遇到危险,记得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菘蓝没拒绝,因为昨晚的事实在吓到她了。
到了药材交易中心,郝帅最后跟她说:“为什么不留在二爷身边,我们都看得出,二爷还挺喜欢你的。”
“可是我不喜欢他呀。再说了,我有喜欢的人,我要去找我喜欢的人了。”
“什么!!!”
郝帅嘴里的糖摔在地上,崽崽立马瞪着眼,舔起来吃得嘎嘣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