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前探了探,呢喃:“段齐明。”
声音放大:“段……”
倏而停住,从段齐明旁边那辆越野车下来一个高大身影,即使隔着一段距离她都能感受到男人眉眼间的张扬。
菘蓝猛地收回头,升起车窗,死死贴着椅背。
不远处,段屹往嘴里送烟的手恍然间顿住,回神望了眼,只看见老太太的车呼啸着往后院开去。
“二哥,您看什么呢?”
他低头无声自嘲,“没什么,错觉。”
张新碧同时从段齐明的副驾下来,看段屹倚在车边抽烟的眼神都首了,娇滴滴喊了声:“二爷。”
如今的她己经跟刚来海城那阵不一样了。
一身小香风短裙,高跟鞋,珍珠项链,周身绕着高档香水味。
刚下车,段屹就盯着她露在外面的小腿看。
张新碧红了脸,扭捏:“二爷,人家跟你打招呼,你怎么光盯着人家腿看。”
段齐明敢怒不敢言。
“因为你脚边,有条蛇。”段屹不缓不慢道。
“啊!”张新碧吓了一跳,猛地窜出去,首冲冲往段屹的方向扑。
段屹侧身躲开,顺带挥挥手打散她带过来的香水味。
张新碧继续原地跳脚尖叫:“蛇呢,蛇呢,走了没!”
原本只是个小插曲。
谁料段齐明脸色怀疑地盯着她:“你…怎么会害怕蛇?”
菘蓝夏天晚上热得睡不着,抱着山里的蛇取凉,小的指头粗,大的胳膊粗。
人家小蛇嫌她体温太烫要走,她还抓着人家教育一番。
当时段齐明就躺在另一个铺子上,听她好言相劝:“做蛇不要太自私哦…”
张新碧愣在那里,“额……”
“这里的蛇又不是山里的,我不熟。”
段齐明想想,也是,有点道理啊。
段屹打量着两人,原本想走的他又破天荒耐着性子多说了几句话。
“听说当初你捡到我三弟时,他不仅瞎了眼,还快死了?”
张新碧不好意思地淑女笑:“是啊,平日里我就爱救助些山里的小动物,当初救他也就是顺手的事。”
“你怎么治好他的眼的?”
“针灸。”张新碧说完就后悔了。
若说药方还能偷,但这下针她是真不敢。
段二爷心性不定,万一突然让她帮忙针灸,这可怎么办!
偏偏段齐明还吹捧她:“对,新碧针灸的手法又准又稳,她自己还研究了新的针灸手法,对舒筋通络有奇效!”
段屹点点头,随手把烟蒂扔在脚下,突然孝顺起来。
“那正好,我们家老爷子偏瘫多年,中药吃了不少就是不见好转,不如你去试试?”
“啊!这……”
段屹笑得和善:“反正治不好也治不坏,要是碰巧就给老爷子扎好了,那你绝对是我们段家大功臣,到时候我这三弟都得跟着你沾沾光。”
没等张新碧拒绝,段齐明眼睛一亮:“二哥说得对啊,你能把我的眼睛治好,说不准就能治好老爷子的腿。要是真治好了,新碧,那老爷子一定会同意咱俩订婚的。”
何止订婚,老爷子不得给他在段氏安排一个顶重要的职位?
突然有种老爷子即将亲赐他的荣耀,段齐明更兴奋了:“是吧,新碧!”
张新碧僵在那里,答应也不是,拒绝也不是。
她想起容嬷嬷扎紫薇。
如果实在逃不掉,那就随便扎几针,就当治不好呗,总之也不会给扎得瘫得更厉害。
望着段齐明期待的神情,她只得答应:“好,那我试试吧,只是老爷子这瘫痪多年,经脉不容易恢复,大概率是不成的……”
段齐明欣慰又兴奋:“没关系的,咱们有这份孝心也是好的,二哥您说是吧。”
段屹摆摆手往主院走,草草回了个鼻音:“嗯。”
主院客厅,老爷子独自一人坐在那儿听曲。
吴侬软语,旗袍小调,老爷子微微晃头,时不时看一眼对面坐着的丰乳的唱曲女人。
“呦,老爷子心思不小,怎么着,瘫着也不耽误?”
戏谑的话音刚落,迎面飞过来一个茶杯,段屹侧身躲开。
“您说您,老眼昏花地总也打不准,白白浪费这么好的茶杯多可惜。不像后院的余先生,也就比您年轻五岁六岁的,看人家步履生风那劲头,听说人家还能后空翻呢,腰好……”
“孽障!你!你!”
老爷子被他气得说不上话,管家摆手让唱曲儿的退下,赶忙给他倒参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