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恒见她脸色依旧发沉,叹道:“你将来要做我的主母,这点心胸如何能持家?”
等到时他做了大官,自然免不了要在后院多安置几个人,若是当家主母整日拈酸吃醋怎么行!
姜莘急忙扯了扯嘴角:“我不过抱怨几句罢了。恒郎,我娘让我问你,你何时去我家下聘?”
陆恒有些心烦意乱。他的确喜欢姜莘,可自从和姜荷退婚之后也不知怎么的,看姜莘总有一种腻烦的感觉,宁愿在街上多看几眼陌生的娇俏少女,也不想去姜府陪姜莘待上半天。
莫非是到手的猎物不香了?
他默默叹了口气,想当初他是真心要娶姜莘进门的,但抛开姜荷那个障碍不谈,他还有孝在身,三个月后才能摘孝,是以上京和娶亲的事宜都得往后推。
若是能尽早完婚,和姜莘度个蜜月,搞不好就没有现在这么烦她了。
正胡思乱想着,不远处的少女们突然发出一阵阵惊叹。陆恒不由自主的看过去,只见那衣香鬓影之间,一个肌肤如玉、身如细柳的女子正侧着脸与旁人说笑。笑靥如花、丰神绰约,虽然衣衫首饰是众人里最不起眼的,但却是人群中最美的一个。
仿佛头顶的红叶都是为她而绽放。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女子转过头,垂眸微笑着颔首,再抬起眼来,陆恒只觉得自己落进了一片琥珀色的深海中。
这双眼睛……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姜莘见他神色有异,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看到了赵姑娘的流云髻:“那妆娘有几分本事,原本那赵燕梳百合髻就像在头上顶了一把扫帚,现在倒顺眼多了。”
妆娘?
陆恒这才反应过来,那俏佳人就是方才大出风头的妆娘。
这样美的女子,又是穷苦出身,给他做个妾也使得吧?
他这样的心思自然不敢表露出来,只温和的笑道:“你若是喜欢,等你出嫁时让她为你上妆不就成了?”
姜莘面上一红:“陆郎真是的,说这些作甚!”
你与我未定亲之前亲密时都没如此羞涩过,现在装什么样子。
陆恒笑了笑,心里却厌烦不已。
这时,一道声音突然响起:“发生了什么事,这样热闹?”
姜荷看去,只见几个年轻男子正向这边走来,为首的一个身穿紫袍,显得华贵大气,头上的玉冠在阳光下散发着温润的光泽,美中不足的是以一根金簪束发,让他原本的温润气质大打折扣。
姜荷心中腹诽,这些商贾人家怎么打扮的都像暴发户一样。
宋云昙在她身边朝那男子笑了笑:“上官公子,我们等你好久了呢。”
上官烨随意的拱了拱手:“对不住,我们几个方才在前院小酌了几杯,忘了时辰,让妹妹们久等了。”
“既是秋日,总要吃秋蟹,喝黄酒才是。眼下也快到中午了,不如咱们吃过午饭再开诗会,如何?”
说话间,他身后的丫鬟已经将吃食端到了花园中央的石桌上,分男女两桌。人家已经将菜端上桌了,众人自然不好再推辞,嬉笑着落了座,看得姜荷目瞪口呆——
你们不是办诗会吗?
怎么吃上了?
她想了想,不由自嘲一笑。这些人哪里是来开诗会的?不过是借个雅名过来玩的吧?
她自然不能落座,便在一旁跟宋云昙的丫鬟聊天。酒过三巡,大家脸上都带了些醉意,宋云昙喝的脸上红扑扑的,接着上茅房的空当来找姜荷:“我脸上的妆花了没有?”
姜荷给她补了补妆,劝道:“姑娘还是少喝些,等会儿可有人来接?”
宋云昙摆摆手:“我家里会套车来接我,倒是你,没什么事的话就先走吧,估摸着我们这也快结束了。”
也是,人都醉醺醺的了,哪儿还能做什么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