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回道:“头有一点点疼。”
赵氏不明所以地看向钱氏,钱氏哭得更凶了:“夏德踹了安安一脚,她头磕桌子上了。”
钱老头把安安拉到煤油灯下,众人这才看见,安安被剃的光秃秃的后脑勺和狰狞的伤口。
伤成这样,得多疼啊?
赵氏看着,心里直抽抽,她问:“这怎么也不给包扎一下啊?”
钱氏回道:“大夫说天热,不能捂着。”
钱老头这一大老爷们都红了眼眶,更别说家里这些女人了。
李氏现在怀着孩子,正是母爱泛滥的时候,她更看不得这些,险些哭晕过去。
赵氏对钱二郎说:“带你媳妇回后院,别让她哭了,她都快生了,再哭出个好歹来。”
钱二郎应了声,扶着李氏回了后院。
“外婆,你别哭,我只有一点点疼,没关系的。”
安安抬手给赵氏擦了擦眼泪,举起小手,把大拇指跟食指无限靠近。
赵氏听了,哭得更凶了,“我的宝啊,你这是受了多少苦啊。”
孙氏想着家里无法无天的钱大宝和钱二宝,再看安安这早熟懂事的样子,心里也是一阵发苦。
钱老头偷偷地蹭了下眼角,忍不住埋怨。
“当初嘴皮子都说破了,让你别嫁夏德那个畜牲,你说什么都不听,怎么样?现在后悔了吧?!”
钱氏低着头哭,赵氏瞪了老钱头一眼。
“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要不是你好面子,死活不准我们跟欢联系,欢能受这么多年委屈?!”
钱老头自知理亏的住了嘴,钱氏哭着说:“娘,您别怪爹,当初是我的错,是我让爹和娘失望了。”
一家人又哭着聊了好一会儿,直到安安的肚子咕咕噜噜地响了起来,众人才惊觉,这娘俩来得有多匆忙,连晚饭都没吃。
赵氏对孙氏说:“老大家的,麻烦你给她们娘俩弄点吃的。”
孙氏应了声,抹了抹眼泪,转身去了厨房。
孙氏简单热了两张饼子,又煮了两碗稠稠的米粥。
安安接过吃食,小声地说了句,“谢谢大舅妈。”
孙氏笑了,“这丫头可真聪明,这么快就把人给记清了。”
安安没说话,只是又冲孙氏腼腆地笑了一下,看得孙氏心都要化了。
赵氏摸了摸外孙女的头,“快点吃吧,别饿坏了。”
安安看了钱氏一眼,见钱氏点了头,她才咬了一口饼子。
但是她忘了她没了门牙,这口饼子她咬不下来。
安安怔了一下,举着饼子,她茫然无措地喊了声“娘”。
钱家众人刚平复下的情绪又翻涌上来了。
钱三郎更是气得直接拍案而起,他怒道:“我这就去宰了夏德那个畜牲!”
赵氏的声音尽管冷静,却也带着怒气,“坐下,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
这要是大半夜摸过去把人揍了一顿,要是被诬告他们是去偷东西,说都说不清楚。
钱三郎愤愤地锤了下桌子,才不情不愿地坐了下来。
赵氏接过安安手里的饼子,掰成一小点儿一小点儿地喂给安安。
待到钱氏和安安吃饱喝足,老钱头发话了。
“行了,时候也不早了,大家都去睡吧。今晚我跟三儿挤一挤,欢你带着安安跟你娘睡。”
钱氏应了声。
钱家众人带着一肚子火回了房。
这火烧得他们一夜未眠,全等着第二天暴揍夏德,好泻泻这火气。
第二天一早,天才蒙蒙亮,钱家就全起了。
众人草草吃过早饭后,不等钱老头吩咐,钱三郎就把族里的叔叔伯伯哥哥弟弟,能叫的就全叫来了。
钱老头扫了众人一眼,大手一挥,高声道:“都抄上家伙,跟我走!”
众人一路疾行到了夏家门口,钱老头沉着脸对钱大朗使了个眼色,钱大朗立马会意上前拍门。
夏德昨晚喝了酒,这时候还在睡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