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照顾不同种族的兄弟姐妹,庆贺乔迁的时间定在了午夜。那天白茵特意穿了喜庆的一身红,差点把隔壁的老爷子吓得厥过去。
此时此刻,司南站在一堆家电公司的工人中间,小心翼翼地夹住了自己的尾巴。
裴若熙伸出一根手指勾下墨镜,有条不紊地指挥工人把一人高的空气净化器、网络上炒得火热的保健床垫和自带语音控制的暖风机搬进了客卧。
闪烁着人民币光辉的家电家具被塞进新装修的客卧,司南看向裴若熙的眼神充满了崇拜。
“看我干什么?”裴若熙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老大,我听说上回这么嚣张的被判了四十多年。”司南伸出四根手指头,神神秘秘地贴在她耳边说,“你不要太张扬。”
“我刷的我哥的卡。”裴若熙往他脑门上抽了一记,“闭嘴,干活。”
司南委屈地去帮工人装家具去了,裴若熙一回头,看见站在玄关处的檀劭。他还握着那杯牛奶,好奇地打量这这间屋子。
裴若熙心头一顿,想起陆吾对她的叮嘱。
檀劭现在的身体非常孱弱,随着那具青铜棺椁的开启,时间仿佛在慢慢侵蚀他的身体。所以他久待的地方必须恒温恒湿、空气流通,一点病毒都随时可能要了他的小命。
所以不仅这间公寓,连行动科都配备上了一堆精致的生活家电。
自己这是请了一尊豌豆公主回来供着。裴若熙在心里默默吐槽,给檀劭拿了一双拖鞋。
“那间是你的卧室,你要是嫌小也可以住主卧,我把东西给你搬过去。”裴若熙对着客卧抬了下下巴,“冰箱里有牛奶和水果,牛奶要加热,水果放到常温才能吃……你会用冰箱么?”
檀劭略微颔首,“他们教过我。”
“他们”自然是指把他接到疗养院的人。
裴若熙点点头,看来上面的人对“大徵末代的祸国天师”这个唬人称号后的檀劭还算友好,并没有把他解剖了泡进福尔马林里的意思。
“你睡哪里?”檀劭忽然问。
司南从客卧探出半颗脑袋,抢答道,“有案子的时候睡办公室,没案子的时候睡客厅——有一次毕方上门找她,她滚在地毯上睡成一团,差点就被毕方踩到脑袋。”
檀劭没等裴若熙解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裴若熙瞬间失去了解释的欲望。
——
深夜。
商业区的酒吧一条街灯火通明,真金白银砸出来的隔音材料都止不住肉食男女的鬼哭狼嚎。
三五个年轻人摇摇晃晃地走出来,扶着路灯吐得天昏地暗,手里还拎着酒瓶子。一个尚算清醒的站在路边,背对着马路招手打车。另一个看见同伴的傻样,笑骂了一句,转身走进巷子里放水。
青年哼着不成调的歌,巷子里突然响起网络热歌,把他吓得一哆嗦,淋了自己一鞋子。他恼怒地扫视过去,只见手机在地面上幽幽亮起,冷白色的光照亮了地上那张狰狞扭曲的脸。
“啊——”
惨叫刺破了朦胧的醉意。
——
“啊啊啊五环——”
裴若熙从沙发上弹起来,一把抓住了吼得撕心裂肺的手机。干他们这行的,半夜手机响准没好事。裴若熙刚进特调局的时候,晚上睡觉会胆大包天地把手机静音,被陆吾揪着耳朵训了不少次才改过来。
“喂?”
“裴科,朝阳路17号死人了。”白茵在那边语气轻且快地说,“警方申请特调局协助。”
“我马上过来,你……”裴若熙外套披了一半,看见不知何时推开门站在客卧门口的檀劭。
他穿着真丝睡衣,看上去非常单薄,表情困倦却认真地看着她。
裴若熙对一切美色免疫,却被这微凉的眼神看得差点咬到舌头。
“我先怎么,裴科?”白茵久久等不到她的下文,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