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没见到母女二人一般,他头也不回的往前走,方寒烟这才回过神来,叫住了他,“喂,你的野兔。”
那人却好似没听到一般,往树林深处去了。
等那人的背影消失不见,方寒烟才看向姚氏,“娘,这野兔?”
“或许是他留给我们的吧,”姚氏感叹道,“没想到他竟是个面冷心热的好人。”
“他是谁啊?”方寒烟有些好奇的问,这人身材高大,头上又带着斗笠,她也没太看清他的模样,只隐隐记得他一双淡漠的眼眸,脸上有道疤。
在这灾年,舍得给陌不相识的人留下一只野兔,这可是天大的恩情。
“他是我们村的猎户叶肆凡啊,你忘啦?”姚氏看向方寒烟,道:“上次你摔到山坑里,就是他救的你。”
“是吗?”被姚氏这么一说,方寒烟渐渐想了起来。
这叶肆凡在村中还是挺有名的,他少时离乡,去年回到村子的时候,脸上却多了一道刀疤,他为人冷淡,沉默寡言,就连他的兄弟姐妹,他也极少与他们交往,平素只跟家中瞎眼的老娘为伴。
村中隐隐有流言,说他在外面不学好,做了那响马贼,不然,脸上怎会无端端的多了一道刀疤?而且他一回来,便在山下修了一栋五间带院子的瓦房,接了母亲去住,若是他没做马贼,哪能赚到这么多钱。
有人说他手上有过人命、见过血,又加上他沉默寡言的性格,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因而村中人都怕他,鲜少有人与他交往。
“原来在不知不觉之中,我已经欠了他一条命。”
方寒烟素来有仇必报,有恩必偿,但现在,她自己都顾不了,别说报仇报恩了,活下来,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娘,我们将这野兔炖了吧,你带了火折子吗?”方寒烟问道。
“没有。”姚氏摇摇头,谁上山会带火折子啊,又不是上山放火。
“那您回去拿行不行?再带点盐巴过来,我就在这里等您。”方寒烟语气娇嗔。
姚氏闻言有些迟疑的说道:“这野兔我们不带回家吗?”
方寒烟微微摇头。
就方家那一大家子人,这一只野兔可不够分的,况且,她凭什么分给他们?她从不认为她欠了他们什么,这些天她病了,方老太可从未掩饰过她的企图。
她不停的咒骂她,咒骂姚氏,她甚至想将她卖给别人配阴婚,只可惜,被姚氏拦了下来。
姚氏并非是个逆来顺受的包子,她虽然孝顺,但骨子里也有自己的气性,听到方寒烟的话,再想到方老太曾经举动,她便也没坚持了,只点点头,让方寒烟照顾好自己,然后下山去了。
等姚氏下山之后,方寒烟便找了处山溪,处理起这只兔子来。
她用柴刀剖开兔腹,清理内脏,这一步有些血腥,但眼下方寒烟就是没得感情的刽子手,连日来,每天半块干巴巴的草饼子,她早已饿的两眼放光。
她听不到兔子的哀泣,只想到兔肉的美味。
麻辣兔头、宫爆兔丁、红烧兔、手撕兔等各种美味怕是做不成了,但简单的烤兔子还是能做的。
她将这些内脏清理干净,歇息了一会儿后,又去附近砍了一根竹子,做了不少的竹碗,或许是想到了美味的食物,眼下,她竟丝毫不觉得累,原本身上的伤还没好透,可她眼下,竟感觉不到痛了。
将这兔子处理好,竹碗做好,又捡了不少的柴火,削了两根木棍,这时候,姚氏也赶过来了,见到被方寒烟处理好的兔肉,她有些微吃惊。
“这些都是你做的?”
“嗯。”方寒烟点点头,问道:“娘,你带火折子了吗?”
“带了。”姚氏点点头,从怀里摸出火折子,点燃火,将这兔肉架在火上烤,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些盐巴来,洒在这兔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