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枝南回到院子,看见韩香梅手里拿着针线,低着头缝缝补补。
她凑上去,才发现韩香梅正在绣花。
成双成对的鸳鸯在红布上栩栩如生,摆明了不是给家里用的。
“您这是做什么呢,难不成要开始替我的大哥张罗婚事了?”
她打趣般的开口,可是心里却总觉得不对劲。
韩香梅嗔怪的看了她一眼,将绣花针放在自己的头发上抹了几下,继续低头做自己的活。
“我在上工的时候跟她们闲聊,说是可以拿自己的手艺活出去卖,我也不会别的,就会绣绣花。”
叶枝南看着缝制出来的绣品,心中难免苦涩。
从前她母亲的绣品在京城中千金难求,只有相熟的人上门亲自来请,韩香梅才会勉为其难的帮着绣点东西。
多半是大喜的婚服,或者是给孩子做的衣裳。
除此之外,她全都回绝。
曾经被视若珍宝的东西,如今竟然要被拿到集市上去贱卖,就是为了要活下去。
叶枝南觉得心里钝钝的疼,她坐到韩香梅身边,帮她揉了揉腰。
“您身子骨不好,就别做这些劳累的活了,等回头我去集市上碰碰运气,说不定就能找到新的商机。”
她注意到,韩香梅头上多了几根白发,眼角也多了皱纹。
果然岁月催人老,苦日子更是折磨人。
“你会什么?难不成出去坐诊给人家看病?”
韩香梅摸着叶枝南的头,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就算是你有这个能耐,我也不想让你出去受苦,你还小,苦日子就由我和你爹爹扛。”
叶枝南的眼圈红了,她闷闷的应了声,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间。
泪水落在枕头上,打湿了大片。
“这苦日子,什么时候才能过到头呀?”
叶枝南出去干活的时候,碰到了张嫂子。
看着她灰头土脸的样子,就知道早上的时候多半没成。
“人家可真是格格不入,遇到事的时候,把自己择的怪干净的,远亲不如近邻,现在不和我们报团,以后有你们的苦日子。”
张嫂或许是有怨气没地发泄,路过叶枝南的身边,低声咒骂了几句。
叶枝南咽不下这口气,转过身,直接接过了话茬。
“话虽如此,可是我们也不能飞蛾扑火,明知道做不成的事,还一味强求,那便是糊涂。”
“你们大张旗鼓的去闹,闹出什么结果了,是多给了你们一枚钱,还是让魏家从此过得不如意?”
面对一声声质问,张嫂子脸色通红,尴尬的不知所措。
“也不是我自己这么说,大家都说你们家是墙头草,和我们不和!”
叶枝南冷笑一声,这些人没脑子,还偏偏要怪别人明事理。
这天底下,怕是没什么道理可言了。
“我们家同你们不和,起码没挨板子,日子照样过的顺心。”
张嫂子彻底没了话,努了努嘴,满眼都是不甘心。
叶家曾经是当官的,周围人人都想攀点关系,可谁知他们家是不是就有事发生。
要不然就是端着所谓廉洁清正的架子,不和他们接触。
她本想提醒几句,说不定能就此熟络起来。
结果还被个小丫头片子给数落了。
叶枝南不是没有人情味的人,看着张嫂子一瘸一拐的样子,就知道是挨了板子。
“我给您个药方,对这种外伤很有效,你且拿去用吧。”
她三言两语交代清楚药方的内容,准备离开。
张嫂子在这生活了几年,也算是熟门熟路。
买药这种事,她自然有门路。
“你等等,你为啥要帮我们?”
叶枝南的脸上露出笑意,目光在张嫂子身上来回打量。
“邻里乡亲,本就该互相帮助,我虽不是墙头草,却也明白人情相处的道理。”
叶慎言守了半生的清白,处处小心谨慎,生怕污了自己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