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淼淼如水般明眸望向陈氏,陈氏竟然会站出来维护她。
钱氏脸色铁青,却无话可说。人正经婆婆在这呢,要她多什么事?
赵氏出来打圆场,“大嫂也是一片好意。都是一家人,就别计较那么多了。”
赵氏面庞白净,说话温温和和,一双眼总是带着三分笑,从不得罪人。她的儿子沈从宣在城里私塾读书,是沈老太的宝贝疙瘩。
沈家几房中,二房过的最好。陈氏孙氏等人的衣服都是麻布的,只有赵氏的衣服和沈老太是棉布的。
干净整洁的棉布衣服贴身舒服,梳的一丝不苟的发髻,走出去,都和普通农妇感觉不同,多了一份体面。
叶淼淼敏锐的发现,赵氏说话时,陈氏眼中飞快地划过一抹厌恶。和钱氏吵架时都没有。
“安儿媳妇昨晚是帮了我们大忙,那钱我们就不要了。”赵氏道。
钱氏和孙氏急的去拉她的衣服,五百五十文呢。沈老太可是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拿回去。
陈氏蹙眉,不相信赵氏会如此大方。
赵氏的目光落在了米面上,“安儿媳妇孝顺给娘的东西,我们就带回去了。”
“安儿媳妇这么懂事,怎么可能刚嫁进来,就坑长辈的钱呢。原来是拿了钱,去给我们买东西,这份心意真是难得。”
叶淼淼呆了,她可算见识了什么叫舌灿莲花,把黑的说成白的。
进城一趟不容易,叶淼淼米面各买了一大袋子,一袋一百斤的那种。又挑了好的买,加上油盐,加起来快有一两银子了。
赵氏倒是会算计。一顶孝顺的大帽子压下来,叶淼淼不给就是不孝,休了她都行。
赵氏给钱氏两人使眼色,两人屁颠颠的要去搬米面。
陈氏脸上阴云密布。不过她有心理准备,在赵氏开口的时候,就猜到对方肯定没憋好屁,随口就道:“二嫂想多了。安儿媳妇哪里来的钱买东西?昨晚的钱,都让她买了药。米面是帮赵夫子买的。”
叶淼淼扬了扬手中的药包。钱氏和孙氏面面相觑,收回了手。
沈家在南、北桥村是大姓,祖上也曾阔气过。后因种种原因落魄,带着凋零的族人扎根在南桥村。
虽然日子清贫,但几位族老都盼望着沈家有一日能光复祖上荣光。倾全族之力,办了一个简单的族学,请了一个夫子,挑选资质好的族中子弟,供他们读书。
赵夫子就是族学里唯一的夫子。很受人尊重。赵夫子年轻时过了童生试后,院试屡试不第。后来儿子和儿媳接连出事,留下年幼的孙子孙女。
赵夫子放弃考试,应族老之邀,来南桥村做了夫子,悉心培养孙子赵言蹊。几年前赵言蹊不小心落水,是沈如月发现,喊人救了他。
赵夫子感激不已,知道沈家困难,时常会帮衬一下。他已是半百之人,孙子和沈冷轩一样大,能给陈氏当爹了,不怕人说闲话。
两家关系深厚,陈氏说是替赵夫子买的,孙氏和钱氏就不敢拿了。抢赵夫子的东西,族老们不会放过她们。
赵氏目露怀疑,“昨天没见到小舒过来?”
她和赵夫子是远亲。陈氏一个寡妇,赵夫子和赵言蹊到底不好经常登门,都是孙女赵言舒来。
陈氏没好气道:“什么时候来,难不成还要提前和二嫂说?那我以后上哪,见什么人,是不是都得经过二嫂同意才行?”
赵氏脸上有点挂不住,讪讪道:“既然是帮赵夫子买的,怎么不搬去赵家?”
叶淼淼笑了笑,“刚下牛车,还没来得及。”
就被你们拦住了,还要抢东西。
赵氏不甘心,“那还是把钱还回来吧。”
叶淼淼都无语了,“二伯娘刚才说了,都是一家人。钱就不要了,给相公买药吃,也是长辈们一番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