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儿,刘媒人冷哼一声,心想着,先前还想帮这个孩子说说好话的,现在瞧着也不必了,这孩子绝不可能带走的,就留在吴家村里自生自灭。
刘媒人来了,有邻居去河道上喊池晓月,那会儿她刚好将衣裳洗完,听到这消息,只好打起精神回来应付。
才到家门口,刘媒人胖实的大脸上就笑得像一朵菊花,上前就拉着池晓月的手,像老姐妹似的说道:“生辰八字合了,夫人是望夫命,陈家说了,就择下个月初一成婚。”
这么急切么?
不待池晓月开口,刘媒人接着说道:“陈秀才在县学里可受教谕看重了,都说乡试必能中举,一过去没两年就是举人夫人。”
“要是到时候还能生个大胖小子,这正夫人的位可就稳当了。”
前身听到这话必定高兴吧,被个初婚的秀才公看中,是撞大运了,所以也不会带走叶九昭,会将这个孩子独自留在这儿任人欺负。
池晓月被刘媒人拉着入院,门一开,东屋门前就站着叶九昭,穿着一身青蓝色的长衫,此时背着手,就这么冷漠的看着两人进来。
这一刻的池晓月倒被这小眼神给惊了一跳,这就是一代权相敢诛杀亲母的冷酷模样吧。
池晓月连忙甩开刘媒人的手,一脸严肃认真的看着刘媒人说道:“先前是我没有想清楚,现在我想清楚了,我不打算改嫁。”
“我自己有儿子可以依靠,又是军户,家中孩子好好读书,不管有没有出息,我也能平安一生,所以这婚事就免了吧。”
刘媒人还想与池晓月商量婚事呢,听着这话有些没反应过来,啊了半晌才终于变了脸,一脸气愤的问道:“什么意思?不打算嫁了?”
池晓月点头,眼角余光果然看到东屋门口的儿子一脸惊愕的眼神,背在身后的手不知几时已经放下,还朝前头走了两步。
刘媒人怒不可遏的开口:“八字都合了,你说不嫁就不嫁?”
池晓月听出话锋,收回目光,看向眼前气歪了的肥脸,冷淡地开口:“对,不嫁,先前送的蜜饯,我折了银钱还给你们,至于旁的,也没有收骋礼,所以不会有钱财上的牵扯。”
“陈秀才如此优秀,想娶房媳妇不难,我不嫁给他,也随时能找到别的旺夫女人,所以这事儿就此作罢。”
池晓月可不是开玩笑,刘媒人终于听明白了,这是铁了心不嫁了,可她都跑了好几趟,今个儿还被这小拖油瓶给砸伤了头,她怎么敢说不嫁的。
刘媒人冷笑一声,退后一步,指着池晓月说道:“这事儿还真就由不得你,不管你嫁不嫁,都得嫁,合了八字,这事儿就成了一半,你想拒绝,没门。”
倒是可笑了,都说只成了一半,怎么就不能反悔了,何况聘礼也没有收,都不曾走三媒六聘之礼,就将她算计进去了。
她可不是前身,能与两小妾一同服侍一个男人,没有三媒六聘休想娶她。
随着两人的争执,院外围了不少看热闹的村里人。
池晓月将木盆往地上一放,义正言辞的开口:“那好,既然要讲理,我今个儿就跟你讲一讲理,你三番两次来我院里,还弄走我的八字去合,是不是算出我旺夫,陈家才决定娶的?”
“请问可曾三媒六聘,可曾纳采、问名、纳吉、纳徵,你什么也没有交代,我凭什么要出嫁,你去哪儿评理,我也占着理儿。”
刘媒人一脸惊讶的看着池晓月,什么时候这小妇人嘴巴子这么厉害了,不是说这小寡妇在村里头受尽欺负,只想找个撑门户的丈夫么。
不是说她胆小怕事,不敢与人顶嘴吵架么?现在是怎么回事,再说先前也没有问他们要聘礼,不都说好的,是她心甘情愿嫁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