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早间和大嫂嫂说过大哥去送孤本的事儿,正要解释,就听罗湘儿不以为然的说了一句:“我和相公商量好了来退胭脂的,你这么搅了我的事儿,就不怕他怪你?”
吴月牙脊背一僵,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你,你说什么?”
罗湘儿不疾不徐的甩了她的手,不甚客气的看了她一眼:“吴姑娘,我今儿个心情好,不跟你计较,你要记住,我才是赵槐谙的妻!你真要进门当妾,还得我同意呢!”
说完,也顾不得这人是什么反应,罗湘儿拉着业哥儿和青姐儿就走了。
一路沉默,罗湘儿又想起了吴月牙适才说的话。
青姐儿和业哥儿跟在她身后,不无担忧。
许久,青姐儿终解释了一句:“大嫂嫂,其实,月牙姐他爹是学堂里的夫子,又曾救过大哥性命,大哥只是念旧情。”
罗湘儿不说话,青姐儿见状,紧着又道:“虽,虽然月牙姐差点就嫁给大哥了,但,但是。”
不等她将话说完,罗湘儿却打断了她的话:“我卖过你大哥的书?”
青姐儿闷闷的‘嗯’了一声:“没卖掉。”
罗湘儿只觉心里一阵‘咯噔’,顿时就想了起来,原主卖书失败后,为了泄愤,还将赵槐谙书架顶部的书全部浸了水!
“大嫂嫂?”青姐儿见罗湘儿一脸晦涩,顿觉担心。
罗湘儿苦着一张脸,幽幽的叹了一声。
一路默然,三人穿过一片干枯的河坝,就到了村口。
赵家在村子最中央,路虽小,却也好走,一路走去,倒是引了不少村里人注视,好在没人出来找事儿,他们很快就回了家中。
开了门,将背篓一放,罗湘儿让青姐儿去灶下烧火,自己则径直就往赵槐谙那屋走了去。
如今赵槐谙还没回来,她径直拿了书架上的书一看,果然连着好几本都极润,隐有发霉的点状物。
罗湘儿手上一抖,想来赵槐谙是没发现原主干的这档子事儿,不然,他何至于这番平静?
未免被那人抽筋拔骨,罗湘儿不敢耽搁,赶忙忙活了起来,将湿透的书册拿到了院外晒着。
一共三十来本书卷,罗湘儿晒完后,径直就回了灶边。
她先是将糙米煮在小锅中,然后才切肉,准备做红烧肉。
因着没多少油,罗湘儿也只是将半斤多的肉分成了三次过油锅,之后便是加糖炒糖色。
青姐儿在灶下烧火,眼看着白糖入了锅,竟变成了焦黄色的,整个人都格外稀奇。
罗湘儿笑着将肉倒在了锅里,再加水,盖上锅盖就开始煮。
“大嫂嫂,这做出来的肉是甜的?”青姐儿一脸的好奇。
像他们这种农户人家,也只有过节之类的才能吃上一回肉,可她娘做的肉都是咸的,要说甜肉,她还真是不曾吃过。
罗湘儿好笑,揉了揉她的脑袋瓜,这就将昨儿个采摘回来的菇子洗了出来,等锅里的红烧肉上了色,汁水也收的差不多了,这就将肉盛在了锅里,开始烧菇子汤。
初秋时节,秋风飒飒,阵阵肉香味儿从灶间飘开,勾人垂涎。
罗湘儿烧好了汤,就往外头走了去,算着时间,赵槐谙也该回来了才是。
她记得,往日赵槐谙都会回来给两个小家伙儿煮饭。
院外无人,罗湘儿回灶间摆了碗筷,又往外走。
不想,适才出门,就看到一身砖青色褂子的赵槐谙搀扶着一个四十好几,满脸风霜的妇人进了院中。
妇人偏瘦,腿脚有些跛,在见到她的一刻,整张疲惫的脸上就涌现了一股子喜悦,她快步上前,拽着罗湘儿的手,就笑出了声来:“湘儿,你放心,柔姐儿没事儿了,过阵子就可以回来了。娘走这几日,倒是辛苦你了。”
罗湘儿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满脸蔼然的妇人就是赵槐谙他娘芸娘了,她忙笑道:“不辛苦,不辛苦,娘,就等着你和槐谙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