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们回来啦!”
话音才落,宋长玉已经从厨房里走出来,两只袖子折起,露出手腕,一副干活的打扮。
看到母女俩,眼睛一亮,欣喜溢于言表:“娘子!你回来啦!”
“嗯。”秦玉珠答了一声,视线扫过男人的脸时,眼神变得古怪,下一秒,嘴角撑不住地扬起。
为了掩饰,她还假装四处看了看,轻咳几声,就是不看他。
宋长玉面露狐疑:“怎么了?”
又转而看向闺女:“闺女,你来说。”
秦见喜一抬头,见着亲爹的脸,可算是知道她娘为什么憋笑了。
宋长玉人长得俊俏,脸也白,比起需要在外奔波生计的秦玉珠还白一个度。
此时的他额头上一道黑灰,鼻头更是被蹭得乌黑,脸上都是用手擦过但没擦好的痕迹。
模样看起来狼狈又滑稽。
“哈哈哈!”瞅着亲爹的脸,秦见喜同样憋不住笑了出来,“爹你怎么搞的?你的脸……哈哈哈!”
宋长玉狐疑,走到院子里的水缸前,就着水面,探头一看,然后,他身子顿住。
缓缓地,抬袖,遮脸。
“行了。”秦玉珠走过去,手指搭上他的手腕,温和的声音里笑意未散,“洗洗就是了。”
“不过,你这是又受什么激了。”
宋长玉声音闷闷,“还不是那老头,说我比小白脸还不如,比赘婿还废物,说我完全不值得,你娶我是眼瞎。”
那老头指的是谁,整个秦家心知肚明。
秦玉珠直接沉了脸。
连刚把大骨拎去厨房才出来的秦见喜,都鼓起了脸:“爹,你是不是受欺负了?”
她攥紧拳头,很有种老爹一旦说是,她就打上门的架势。
别说,她这样子看着虎,却把宋长玉感动得红了眼眶。
不愧是他的崽,就是向着他!
宋长玉又委屈地看向娘子:“那老头那样说我,我不就想着苦练厨艺,做个人人称赞的贤惠的上门女婿吗?”
秦玉珠默,瞥一眼他,心想,就宋老头那人人皆知的心思,他要的绝不是这个结果。
“爹——”秦见喜也是看着她爹,拖长了声音,语气怀疑,“你不是又找借口,只是想要折腾厨房吧?”
“什么折腾。”宋长玉不满否认,他眼角下垂,扫一眼秦玉珠,那一眼含嗔带羞,“给娘子洗手作羹汤的事,怎么会是折腾呢。”
好一个娇嗔做作还狼狈的美男子。
噫!没眼看!
秦见喜不忍地抬手捂眼。
身为直接受害者,秦玉珠木着脸,一拳捶向宋长玉肩膀,冷声:“给我正常点。”
这一拳可不得了,哪怕秦玉珠已经是收着力,宋长玉仍是被捶得趔趄几步,知道娘子的威力,他收了怪表情,瞬间老实了。
拿起旁边的木瓢,舀水进洗脸的木盆里,宋长玉伸手,往自已脸上泼水清洗,边哼道:“你俩都是没口福的。枉我一片心意……哼!”
母女俩几乎是同时摇头,一想到饭桌上可能出现的各种颜色奇怪的汤,看不出原型的黑炭,更是吓得后退几步。
亏得宋长玉低头洗脸看不到,不然又要被两人脸上的嫌弃气一通。
秦见喜不理她爹了,背着书包往自已屋里去:“我去写课业啦!”
秦玉珠去看了眼厨房,又一言难尽地出来,推推洗个脸还磨蹭得很的宋长玉:“你还不赶紧去收拾收拾,小心爹回来生气。”
身为厨房掌勺的人,一回来看到一个个原本干净摆好的碗碟,现在全装了些奇怪的不明物,整个厨房还一阵烟熏火燎,不气炸才怪。
她看着都难受呢。
宋长玉一听,都顾不上擦干脸,着急忙慌朝厨房跑,嘴上喊着:“糟了!糟了!各路神佛保护!且让岳父大人慢点回来!保佑保佑!”
秦玉珠一阵无语。
好在宋长玉还是有点运道的,等他洗完碗,将厨房恢复成原样,门外才响起脚步声。
正坐在椅子上吃点心的秦见喜眼睛一亮,惊喜地瞅向门口:“是不是爷爷和二哥回来了?”
下一秒,只见一个高壮的男人进来,不,看那半白的头发可见是上了年纪。偏偏老头身高九尺,身板厚实如棕熊,背脊挺直,眼神依旧锐利有神。
不看那花白的头发,谁能想到花荣已经是知天命的年纪了。
再看他背上缠着一把仍带血腥味的大刀,右手拽着一只大野猪,凶悍气息扑面而来,胆小的见着都要腿软。
不,就是一般人见着也会下意识避开。
老爷子轻轻松松把体长两米的野猪扔下,野猪一触地,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听声音就知道这野猪颇有份量,宋长玉庆幸不已,还好他赶在老爷子回来前把残局收拾好了,否则,他可撑不住老爷子收拾他。
“爷爷!”
秦见喜奔出来,几个助跑,脚尖抵在野猪肚子上,一把抱住花荣,手圈着爷爷的脖子。
“诶!”花荣咧嘴笑,凶悍的气质顿时变得慈祥,抱着软乎又小小只的孙女,只觉得她还没一只猪崽重。“小喜饿了没?爷爷马上给你去做饭!”
“不饿,刚刚吃了几块点心。”
“妹妹!”
花荣身后,宋霜降终于找到机会开口,笑容自带一种真诚和朴实。
十三四岁的男孩身高当然不及爷爷,但在同龄人中却也是偏高的,甚至还有腹肌呢。
“二哥!”秦见喜笑眼弯弯。
就在秦见喜和二哥聊天,爷爷解下大刀,去房间里换衣服的时候,秦玉珠已经拿出她的杀猪刀,熟练地分解地上的野猪。
宋长玉殷勤地将几个木桶提来,供娘子装野猪肉。
换完衣服的花荣出来正好见到,还算满意,点点头朝厨房走。
等老丈人不见了影子,他擦擦额角不存在的汗。
秦玉珠瞥他,纳闷:“我爹又不会真打你,你这么怕做什么?”
就他爹那个力气,是能摔死野猪的,再生气也不敢朝女婿动手,把握不好度,可就要害闺女丧夫了。
所以,宋长玉真不用怕她爹。
“不不。”宋长玉一脸你不懂,老丈人对女婿的威慑力,亲闺女哪里知道。
又转身去老丈人的房间,把脏衣拿出来,显见是要勤快地把衣服赶紧洗了。
秦玉珠摇头,她确实不懂,不过,洗衣服本也是他的活,早洗晚洗都没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