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秋意微凉。
王婶将食物装到食盒里,站在院子里喊:“开饭了。”
那个仆人乐呵呵地跑来。
谷雨顺手将药也送给了他。
“明天你不用过来拿,我站在这边的椅子上,你在那边接下来。你一个男的动不动就来这个院子,让邻居看到不好。”
谷雨见他点头,继续说,“你叫什么名字,不能每次都喊喂吧!”
仆人挠了一下头:“就叫我石头吧?”
谷雨嘟囔,怎么又来一个石头?
“算了,我们九月份做的邻居,以后就喊你九月吧!”
九月一听高兴地说:“九月好,比石头好听。
九月拎着食盒与药回到院子里,把药和令牌交给一个影卫,让他赶紧送到宫里,他才拎着食盒进到屋里,一边摆放一边问:“王爷,你这样什么时候才能把李姑娘娶进家门?”
穆王一边吃饭一边说:“正在想。”
有人推门进到院子里,穆风警觉地出去,见是那个每天给隔壁送柴的影卫。
影卫进来告诉王爷:“我刚才在巷子口,看到刘齐让人送帖子,约李姑娘明天去茶楼喝茶,说有话讲,请李姑娘一定要去。”
穆王顿时发现饭菜不香了,这个刘齐真是固执,非要和自已抢人?
“明天我也去茶楼凑个热闹。”
万山茶楼与安民巷隔两个路口,刘齐在挑茶楼的时候也做了一番研究。
谷雨问小姐要去吗?
“刘公子是红侠的表兄,他诚意十足,我也不好推辞,还是去一趟,正好把话说清楚。”
第二天辰时,李敏儿带着谷雨前往万山茶楼,进到雅间,刘公子已经到了。
刘公子一身墨绿锦衣,气质如兰如竹,他招呼李敏儿坐下来。
“冒然约李姑娘出来喝茶,有些唐突。”
李敏儿笑笑,让他有话直说。
“红侠那日约大家游湖,其实是想撮合我和李姑娘。”
李敏儿猜出红侠的用意,但被刘齐这么直接说出来,她还是有些慌乱。
“刘公子,能让我说几句吗?”
刘齐目光燥热,示意她说。
“我这个人声名狼籍,在妹妹的婚礼上已经出过一次丑,幸亏穆王爷当初以看病的名义将我娶回了穆王府,才让我不那么难堪,找回一点点颜面。”
“你与穆王爷的婚姻是无效的,这我知道,我不介意。”
“等我说完,我和他是没有夫妻之实,但在陪他去前线的时候,为了照顾遇刺的他,我和他同眠一床,也为他清洗过伤口,每天还给他双腿按摩,与他同食过一碗馄饨,还用过同一盏杯子。”
刘齐脸上的笑意渐渐凝固:“这和夫妻有何区别,那你为什么还要离开穆王府?”
李敏儿苦笑一声:“我可以留下来,做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可我不愿意。我没有再嫁人的想法,不是想为他守贞,是我没有信心面对婚姻。
刘公子,你家世显赫,前途大好,你需要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就像乔元宇娶红侠一样,我不值得,我也没有勇气陪你披荆斩棘,太累。”
刘齐的脸上又有了笑意,他突然释然了,自已刚才心里竟然生起一丝嫌弃,自已终究是一个俗人,是自已配不上她。
他举起茶杯,以茶代酒:“李姑娘,是我浮浅了,我敬你一个,希望我们能做朋友,以后有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谢谢,那我先走了。”
难怪乔元宇会心动,穆王爷还念念不忘。
刘齐没有挽留,把话说开了是好事,就是有一点小小的遗憾。
如果要怪,只能怪没有早点认识她。
穆王爷坐在隔壁的包间,两人的对话全听在耳朵里,他百感交集,心生涟漪。
穆风提醒他:“李姑娘走了。”
穆王抹了一下脸,起身追了出去,只可惜楼下人来人往已经看不到李敏儿的身影。
李敏儿把话说清楚后心情大好,谷雨却心疼小姐,都怪穆王爷毁了小姐的一生。
“小姐,咱们逛逛街再走?”
“去买些糕点吧!”
没有想到在一家点心铺门口遇到了迎春,她的肚子微微凸起,与一个女子刚买了糕点准备离开。
迎春手摸着肚子,微微向李敏儿福了福身子,赶紧拉着霜儿的衣袖离开。
霜儿走几步回头:“她是谁?”
“我家大小姐,就是前些日子从穆王府搬出来的李敏儿。”
“她就是李敏儿,难怪!”
霜儿话没说完,迎春并不在意,她只是想着赶紧离开。
谷雨小声对李敏儿道:“小姐,你看到迎春的肚子了吗?”
“看到了,与我们没有关系。”
两人买了两斤桂花糕,一斤桃酥,往家走去,就见前面一阵喧哗,路口被堵得水泄不通。
谷雨站在最外面,问旁边的人发生了什么?
“有马车撞了一位小娘子。”
“赶紧找大夫啊!”
李敏儿不喜欢看热闹,但回家又必须经过这个路口,就站在一边等着。
一会京兆府的人将人群驱散,谷雨踮着脚往里看,发现躺在地上的是与迎春在一起的一个女子,躺在地上,手捂着腰,两条腿在血泊里。
迎春抱着她的头,哭着让她坚持住。
那辆马车停在一边,车夫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
“小姐,马车撞的是和迎春在一起的一个女子。”
京兆府的人一个小头子让衙役将那女子送去医馆。
两个衙役就过来抬人,迎春哭哭啼啼地跟着去,地上一滩血鲜艳耀眼,见证着刚才的冲撞多么激烈。
谷雨看一眼小姐:“我刚才真怕小姐上前救她。”
李敏儿摊开两只手:“我什么都没有,没办法救,还有我也不擅长治这个,还是医馆的大夫专业一些。
这个女子与迎春在一起,我也怕惹麻烦。”
李敏儿想善良的前提是要保护好自已。
她准备离开的时候,看那车夫被衙役带走,瞥见她时,眼神躲闪一下,本来还在那里喊自已冤枉时 ,突然就闭上了嘴。
“谷雨,你去看看那马车上可有徽标?”
谷雨故意慢了两步,停下来,去那残损的车厢前瞅了瞅,什么也看不到,她故意自言自语:“这是谁家的马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