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歇被颜看得有些不自在,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
颜眼睛里都是星星,感慨的夸奖道,“当然是觉得主子英明神武,颇有大家风范的令人崇敬。另外,主子,你不也盯着我看吗?你又在看我什么?”
风歇听着一番溢美之词,都有些难为情了,赶紧喝口茶掩饰自己。
旁边风十一傻呵呵一笑,“主子害羞了。”
风歇一听这话,茶水差点喷出来,用袖子捂着半张脸狂咳。
颜微微挑挑眉,淡然一笑,起身道,“那主子慢慢羞涩,我就先走了。”
风歇连忙道,“你去哪?”
颜道,“自然是去给秦小姐道歉咯。”
风歇微微收敛眼帘,“你不用去。一晚上没休息,还是好好去休息吧。”
颜笑道,“我不去,你去?”
风歇沉默了。
颜道,“那我去咯。毕竟是我自己搬起石头砸脚的。”
风歇轻轻叹口气,抬头看向颜,“抱歉。”
颜愣了一下,适才反应过来,轻松的笑着说道,“主子道什么歉,我竟不知主子做错了什么。这事因我而起,主子本就无错,何来道歉。况且,你是主子,可不能弓背塌腰,拿出睥睨天下的劲劲儿感觉。”
风歇勉强一笑。
颜转身离开时,微微摇摇头,在心里感叹,他怎么又是苦笑,道阻且长呀……
风十一小跑了几步跟上颜,小声和颜聊着,“该说不说,你还真能屈能伸,我还以为依你的性子,这辈子都不会和别人赔不是服软呢。”
颜笑道,“我这不是能屈能伸,我这叫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风十一嘁了一声。
颜眼神扫过去,“你什么意思,有意见?还想不想让我给你算命了?”
风十一狗腿般的轻轻敲着颜的胳膊,“哎呀,我的颜大神仙,小的错了。你就算算我什么能找到媳妇,发财得宅院吧。”
颜有些傲娇的微微扬起下巴,伸出一只手递到风十一面前。
风十一手上按摩的停了,为难道,“要钱呀……”
颜反手打了他一下,“废话,白算折我寿呀,道上的规矩。”
风十一掏出五个铜板一个个摆在颜的手上,“好吧……辛苦大神仙了。”
〔晋国皇宫?书房〕
空间宽阔而略显幽深,房梁之上,褪色却依旧精美的彩绘隐约可见。沿着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前行,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书桌,桌面满是岁月磨挲留下的痕迹。
晋国皇帝负手站在窗前,透过窗户,本是一片精心打理的御苑景致,往常总是透着宁静祥和,如今却仿若被一层诡谲的阴霾悄然笼罩。
“刘恒还没有消息吗?”
太监手持拂尘站在晋国皇帝身后,面色凝重的回道,“回陛下,刘大人怕是遭遇不测了。”
晋国皇帝风承潜深吸一口气,眼睛死死盯着涟漪的湖面,湖边细长的柳枝好似无主的发丝,在空中胡乱飞舞。
风承潜询问道,“这风……有办法让它歇住吗?”
老太监张来宝恭敬的回道,“陛下,您是九五之尊,让风停下自是易如反掌。”
风承潜冷笑一声,将视野转到张来宝身上,上下打量,极具压迫,“朕问的是办法!”
张来宝连忙跪在地上,脑子飞快思索,紧张的回道,“陛下觉得风大,是……是因为湖漾柳飞,湖水不晃,柳枝不飘,自然风就停了。”
风承潜微微眯起双眼,似是思考张来宝的话,“这话不错……起来吧!”
张来宝从地上爬起来,“谢陛下。”
风承潜坐回龙椅,“去请刘大人。”
张来宝迟疑一下,有些疑惑,没听懂风承潜的意思。“陛下恕罪,老奴不知陛下说的是……”
风承潜道,“刘恒的孪生兄弟,户部郎中刘忆。”
张来宝接了命令走出书房通知了外面守着小太监。
张来宝望向远方,不远处的宫殿檐下,一只麻雀误入燕窝,引得群燕惊飞。一群燕子惊慌失措地在天空盘旋,它们尖锐的啼鸣划破长空。
张来宝将拂尘摆了摆,深吸一口气走进书房。
风承潜翻阅着奏折,“通知了?怎么在外面这么久。”
张来宝研着磨,“老奴见这宫里的燕群比以往几年都要多,这可是吉兆呀,老奴瞧着便失了神。”
风承潜笑道,“自然是好兆头,起儿人虽在赵国,可自起儿去了赵国以后,那个小皇帝登了基,赵国便不复从前了。可见朕的起儿不论在哪都是晋国的福星。”
张来宝应和道,“陛下说的是,二殿下如今这番聪慧过人,也得陛下亲自教导的结果。老奴说句不恰当的,这民间常说龙生龙,凤生凤。二殿下自是不俗。”
风承潜提起风起时更多像一个父亲而不是一个皇帝,听张来宝这么说,心里更觉舒畅,欣慰片刻后,眉间又染上了淡淡的担忧。
“也不知道起儿在赵国如何啊?衣食住行可还习惯。那个畜牲跑了,让我的起儿在赵国替他受罪,若不是那畜牲还有用,朕真想把他剥皮抽筋,世间怎会有如此自私自利,薄情寡义,自私凉薄之人。”
张来宝噤了声,皇帝口中的那个畜牲便是大殿下,他自是不敢置喙什么的。
风承潜一想到风歇逃之夭夭,一股炽热且酸涩的情绪便如汹涌的潮水般瞬间将内心淹没。牙关不自觉地紧咬,齿间咯咯作响。他的起儿在赵国替他受罪,而那个罪魁祸首还不知道在哪里享乐。
风承潜双手下意识地握拳,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的肉里,带来一阵刺痛。
张来宝看着风承潜手里慢慢渗出血丝,“哎呦,我的陛下呀。您怎么还把手掌握住血印了呢,心里不平,朝奴才发火便是,奴才皮糙肉厚,您可是珍贵无比呀。”
风承潜放松握紧的手,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没好气道,“别大惊小怪了,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