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浮站在船头与船夫闲聊,聂残眯着眼躺在船尾,悠闲的晒着太阳,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好像想到了什么开心事。
一阵香风扑进鼻子,银铃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瞧你像个傻子一样整日都在笑,这世上有什么事值得你天天如此开心?”
聂残道:“值得人开心的事多了...你瞧,暖阳高照,江水奔腾,这岂非都令人开心?”
苏铭心道:“可太阳会落山,江水有枯竭之时,你还开心么?”
聂残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太阳落山就有繁星点点,江水枯竭便会万物生发,我瞧着也是一样的开心…”
“你倒是想的开,可我不开心!”苏铭心嘟着嘴撒娇似的说道。
聂残道:“这倒是奇了,你家世显赫,人又长得漂亮,天下还有什么事让你不开心?”
苏铭心道:“我病了啊,相思病!”
“哦?有什么症状?
苏铭心道:“就像是一根刺扎进了我的心里,见不到你时就会痛!”
“那我应该怎么办?”聂残低下了头,不再看着苏铭心的眼睛。
“傻子,你的笑就是治我病的良药!”苏铭心嫣然一笑,足以让正常男人为之癫狂。
“你这样一说,我可是真的笑不出来了!”聂残苦笑道。
“你真正是让我又爱又恨!”苏铭心靠近聂残,一双凤目紧盯着他的脸。
这我就不懂了,爱从何起?恨又从何来呢?聂残道
“我看到你笑时我也高兴,只要能看到你笑,不论让我付出什么都是值得的。
可我也知道你不仅对我笑,你对别人也是一样的笑容,所以我便恨,恨不能将你独自占有,此生此世只对我一人笑。”
“额...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苏铭心说的话正好被陆沉浮听在耳中。
苏铭心俏脸一红,娇声嗔道:“关你什么事,走远点!”
陆沉浮哂笑道:“好好好,我躲远点,也省的我嫉妒。”说完便去船头喝酒去了。
倒是聂残,也转过了身去,他何尝不懂苏铭心的意思?可面对苏铭心,自已的心一片沉寂,感受不到丝毫波动。
难道自已真如乞丐师傅说的那样,自已天生就是个心死之人?
更何况师父说过自已身上有大因果,这一生都会过得如履薄冰,他也不想因此害了苏铭心。
苏铭心不依不饶,死死的纠缠着自已,一切都要从三年前说起。
聂残一觉醒来便不见了师傅的踪迹,此后自已一人漂泊江湖,靠着乞丐师傅教的一身法术也做些斩妖除魔的事。
有一日他遇到了一只怪蛇,那怪蛇修行千年已成了气候,聂残拼尽全力才将它镇压,却不想因一念之仁,被怪蛇临死反扑受了重伤。
然后便倒在了苏家的门口,被苏铭心所救,从此自已便多了一条尾巴,走到哪都不能甩脱!
眼见与太阴老魔决战在即,聂残不想拖累了她,她值得嫁一个天底下最好的男人,而那人却偏偏不能是自已,只因自已是一个不知来处,又不知归处的人......
苏铭心见聂残也不说话,只是背对着自已,便试探性的问道:“过了这条河便是南国地界了,可要去我家看看么?”
“去啊,刚好顺路送你回家。”聂残语气平淡。
“你就那么不想让我跟着你?”苏铭心幽怨的了嘴,忍不住就要哭出来。
波涛汹涌,狠狠的拍着船身,聂残叹气道:“铭心,你为何要如此执着?”
“自从三年前遇见你,我便知道我这辈子要因你而死!”苏铭心倔强的说道。
聂残不为所动,像个旁观者一样平静的说道:“江湖路远,人心险恶,我也有我的事要做!”
苏铭心苦笑:“哼,从我记事起,我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想娶我的男人更是数不胜数,想不到我竟然如此下贱,不远千里的寻一个男人,我为的什么?只为了他嫌弃我?”
“你看错人了,我不值得你如此放在心上。”聂残语气变得冷漠。
苏铭心闻言,竟让她对聂残感到如此陌生,顿时心如刀绞。
她突然站起身来,望着汹涌的河水,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绝的开口道:“聂残,你若真的如此绝情,那我便跳入这河中,让你永远忘不掉我!”
聂残道:“要跳就跳吧,我拦得住你今天,也拦不住日后,天底下的江河那么多,我总不能天天在江边守着!”
苏铭心气的直跺脚,眼圈一红便蹲在了地上,双臂抱脸就呜呜哭了起来。
一边哭一边骂道:“你个死人,怎么就对我这么狠心?我是死是活你竟然都不放在心上!”
这时有人走过来,将一件衣服披在了她身上。苏铭心心中一喜,慢慢止住了哭泣,心道:“他还是在意我的,我这一哭他果然就慌了,就是天太冷,脱了衣服可不要冻坏了他!”
等她抬头一看,眼前哪有聂残的影子,方才为她披上衣服的却是陆沉浮。
虽是南国,可腊月的天气依旧严寒,陆沉浮将自已唯一的羊皮坎肩披在了苏铭心身上。
此时正赤裸着上身站在苏铭心面前。
而聂残依旧躺在船尾,闭着眼睛假寐。
苏铭心气血上涌,站起身将坎肩甩在陆沉浮身上,咬牙切齿道:“谁要你的好心,冻死我拉倒!”
走到船头一屁股坐下,独自生起了闷气!
只留下陆沉浮尴尬的站在原地,也不知自已究竟做错了什么。
气氛正在尴尬时,开船的师傅对三人喊道:“爷们,别站着了,赶紧坐好,前面的水开始急了,小心颠下船去!”
陆沉浮没好气的说道:“开你的船吧!”
说完也气呼呼的就地坐下。
过了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浪突然大了起来,木船不断的颠簸,刚才晴朗的天此时也突然暗了下来,江面变得异常浑浊,咕嘟咕嘟就像煮沸的开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