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张红霞匆忙给张益铭办好了出院手续,随后,她便匆匆的离开了。她的眼神里藏着难以掩饰的忧虑,却仍强作镇定,只留下一句“儿子,回家安心休养”,便急着赶回公司工作去了。母亲的背影消失于医院走廊的尽头,张益铭驻足原地,内心百感交集。他深知,母亲正为这个家不辞辛劳地奔波,而自已却未能让她感到一丝宽慰。
正当他沉浸在自已的思绪中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老张,发什么呆哪?”转过身,看到好友陈志峰正微笑着向他走来。他的笑容依旧那么治愈,仿佛能驱散一切阴霾。陈志峰手里提着一袋水果,显然是专程来看望他的。
“峰子,你怎么来了?”张益铭勉强挤出一抹笑意,试图让自已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些。
“当然是来看你啊,还用问?”陈志峰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你这是出院了?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通知我一声呢?”
“没那必要吧,这段时间已经很麻烦你了。”张益铭回道,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歉意。
“你这是不把我当兄弟了是吧?”陈志峰故作气恼状,眼神中却满是关切。
“好了,我认错,咱们走吧。对了,李娜娜最近在忙什么?好久未见到她了。”张益铭试探性地问道,他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猜想,却还是仍忍不住想探询她的消息。陈志峰白了他一眼,开口道:“你这家伙,真是重色轻友,满脑子都是李娜娜……哎!”他摇了摇头,续道:“人家要去国外留学了,你们或许很难再有相见之日了。听兄弟劝,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你俩真不合适。”
听到这话,张益铭默默低下了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尽管他未曾公开表达心迹,但班上众人对他与李娜娜之间那份微妙的好感心知肚明。然而,现实总是这般无情,随着高考的落幕,他们不得不各奔前程,这段尚未绽放的情感似乎也要随之湮灭在岁月的长河之中。“如此这般,一切还未及说出口的情感,就要随着毕夜的风,消散在茫茫人海了吗?”张益铭心中暗自喟叹,一种难以名状的哀愁悄然蔓延开来。
“这样也好,”张益铭强忍住心中的失落,故作轻松地说,“毕竟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她去更好的地方发展,我也该放下这段还没开始的感情了。”
陈志峰凝视着他,眼底不经意间掠过一抹同情,但转瞬间便换上了温暖的笑颜:“老张,别想太多了。人生嘛,就是这么回事,有些人注定只能陪你走过一段旅程。关键的是,你得学会向前看,说不定前方有更好的风景在等着你。更何况,你还有我这个兄弟陪着你呢。”
就在这时,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从两人身边走过。”老张,快瞧瞧,这妞不错。“陈志峰小声说道。当张益铭转头看时,那女孩已经消失在拐角。
“对了,老张,你的眼镜哪儿去了?没了眼镜,我还真有点不习惯看你这模样。”陈志峰随口问道。
“哦,我配了隐形眼镜。”张益铭淡然回答,这是他早就想好的托词,毕竟他身上发生的那些奇事,实在难以向旁人解释清楚。
两人就这样勾肩搭背,一边说笑一边继续往前走着,来到了医院的二楼大厅。此时正值上午,大厅里人山人海,排队挂号的人排成了长龙,家属们焦急地等待着医生的消息。电梯口前更是挤满了人,大家都在争抢有限的空间。
“咱们坐电梯下楼吧,”陈志峰提议道,“不然走楼梯太累了。”
”就一层楼你都懒得下,真是拿你没办法。“张益铭摇着头,跟着陈志峰一起挤向电梯口。此时的电梯门口拥挤不堪,就在这时,一个身穿西服,长相斯文的中年男士,扶着一位老者走了过来,”让一让,大家让让。“中年男士一边前行一边喊道。
张益铭见状,主动让开一些,准备让他们先行。然而,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撞了他一下,他被推的往前一步,正好撞上了那老者,”对不起。“张益铭忙道歉道。
那中年男人面色一沉,目光如炬,狠狠地瞪了张益铭一眼,怒斥道:“你们没长眼睛吗?!”他连忙转向扶着的老者,关切地问道:“王总,你没事吧?”老者并未回应,只是转头淡淡地瞥了张益铭一眼,随即在中年人的搀扶下,步履稳健地继续前行,步入了电梯之内。
原本以为这事就此平息,然而,当张益铭与陈志峰也挤入电梯之际,那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却从身后悠悠传来:“两个年轻人,也来凑热闹,与老弱病残一起抢电梯,现今的年轻人,素质竟已至此……哎。”此言一出,立刻引起了电梯内其他乘客的共鸣,“确实,毫无公德心可言,我们可都是病人啊。”一位大妈随即附和道。
“凭什么我们就不能乘坐电梯?哪里有明文规定不许我们坐?”陈志峰终于按捺不住,愤怒地回头望向那中年男子,此刻,那男子脸上满是无辜的得意笑容。
“叮,一层到了。”电梯中传来提示音,门缓缓打开,众人一拥而出。
“让开。”那中年男人的声音再度自背后响起,旋即,张益铭感受到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自背后猛然袭来,直推得他身形一晃,险些失足跌倒。说实在的,那股力量着实不容小觑,即便张益铭身体不算健壮,但是正值十八岁青年,能在这突如其来的推力下踉跄不稳。此情此景,不难揣度,那推搡之举,绝非无心之失。
陈志峰见状,本来就一肚子怒火的他,腾的就烧起来了,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挡在那男人的去路:“你干什么?不就是我兄弟不小心碰了一下这老头吗?至于吗?”
中年男人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淡淡地说道:“你们可知道我们王总是什么人吗,岂是尔等可以随意招惹的?若非此地是医院,换做别处,我定要叫你们尝尝厉害,好好教训你们一下。”
“来啊,谁怕谁啊。”陈志峰回道。就连平时一直很低调张益铭,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得,火也上来了,怒视着那中年男人。
就在此时,那男子猛然挥出左拳,直取陈志峰面门。这突如其来的攻击让张益铭惊愕不已,然而更令他诧异的是,身形肥胖的陈志峰竟能迅速侧头躲避,同时反手擒住对方手腕,这一连串动作之快,连那男子也不禁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两人就这样僵持在对峙中。
张益铭反应过来,忙丢下右手中的行李,毅然冲上前去,正欲出手相助,却忽感一股奇异的气息自陈志峰身上隐隐散发而出。那气息如此熟悉,与他体内不断涌动的能量气息竟如出一辙。
“好了,两位小兄弟,是我们不对,今天就到此为止,如何?”与此同时,那位一直沉默不语的老者终于开了腔。
“行了,行了,大家都消消气。”旁边的一位老人站出来调解,“年轻人,出门在外不容易,互相体谅一下嘛。”
“你们在做什么?这里是医院,请立即住手,否则我将不得不通知保安前来。”一位身着白大褂的医务人员也上前劝阻,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张益铭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愤怒,对陈志峰说道:“志峰,算了吧,没必要为了这种人动气。”
陈志峰收手,但面色仍旧笼着一层难以名状的阴郁。两人间维持着沉默,静静的迈出医院大门,沿着街道悠然漫步。阳光努力穿透树梢的间隙,将光影斑驳地投射于路面,却似乎无力消解二人心中此刻弥漫的郁闷与不快。
老张,听我给你讲个笑话。从前啊,有一只企鹅,名叫滑滑。有一天,它悠哉悠哉地走着,突然间,就滑倒在地上了。你猜怎么着?”陈志峰说到这里,突然变得一本正经,仿佛是在讲述一个极其严肃的故事。
张益铭闻言,脚步一顿,一时之间竟有些回不过神来。他望着陈志峰,等待下文。
“它竟然说:‘哎呀,我又滑倒了!’”陈志峰话音未落,突然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他的笑声清澈而响亮,仿佛能够驱散所有的阴霾。
张益铭听了这个笑话,突然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浑身一冷。但随即,他的嘴角也忍不住上扬,露出了会心的笑容。他搂住了陈志峰的肩头,两人继续向前走去,步伐变的轻松愉悦起来。
“对了,张益铭忽然开口说道,‘问你个事。’”“什么事?”陈志峰回应道,脸上带着一丝好奇。“前天晚上,你是否做过一些不寻常的梦?”张益铭的话语让陈志峰的身体猛然一僵,他惊讶地望向张益铭,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你怎么会知道?”
“难道你也...”陈志峰目光紧锁张益铭,话语中透着不解,“那应该不是梦吧,毕竟那时我还没入睡...”说到这里,陈志峰开始回忆并讲述起前天晚上那不可思议的经历。
“前天晚上九点四十五分,我正专心致志地削着苹果,突然间,眼前景象骤变。我发现自已身处一个陌生的房间,里面的布置仿佛是近代民国时期,房间不大,仅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陈志峰沉浸在回忆中,缓缓道来。
“最让人难以置信的是,我发现自已竟然变成了一个女人!紧接着,门外传来阵阵嘈杂声,房门猛地被踹开,两个衣衫不整、未戴帽子的士兵冲了进来,举起枪命令我把家中值钱的东西交出来。那时,我的记忆里似乎多了一段作为女人的经历,于是真的按照那段记忆在床下找出一个箱子。两个士兵不容分说,自已上前砸开箱子,将里面的财物往口袋里装。更过分的是,其中一个士兵竟然对我...每当想到这里,我就气得不行。于是,我冲进里屋,抄起灶台上的菜刀。然而,就在我的手指触碰到菜刀的一刹那,我猛然惊醒,发现自已依然握着削苹果的刀...”
张益铭震惊不已,他万万没想到陈志峰居然也有类似的梦境经历。他眉头皱起。“你能确定是前天晚上9点45分发生的吗?”
“我肯定,当我清醒过来后,我吓的不轻,然后拿起一边的手机看了一下时间,正是9点45分。这他妈真是太诡异了,当时我想打电话跟你说的,可一想到你还没好,可能已经睡了,就没打给你。”陈志峰回答道。
张益铭沉思片刻,然后将自已前天夜晚,同样时间的那段经历,仔仔细细的讲述给了陈志峰。至于次日清晨,他体内发生的微妙变化,他暂时选择了沉默,未对陈志峰透露分毫。接着,他又毫无保留地将自已所有的揣测与想法,一股脑儿地与陈志峰分享,而陈志峰事后根本就没想那么多,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
经过一路的交谈,张益铭的心头愈发清晰起来。首先,他意识到这所谓的副本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进入,或许有更多人也进入其中,只是各人面对的情境大相径庭。其次,他基本可以确定,脱离副本的关键在于触碰一件神秘道具,这一点无疑成了他心中的灯塔。同时,他也确认了在副本中所受之伤会真实反映于现实,陈志峰归来后的诉说便是明证,他在副本中与一名士兵的缠斗,他手腕与肩膀上的疼痛也带回到现实世界中。再下来,就是进入副本竟然会存在性别转换,想到这里,他一阵的无语,黑线挂满脸庞。
与此同时,新的疑问悄然浮现:假若他人亦能踏入这副本世界,是否意味着可以组建团队,共同探索同一副本?此外,我的经历与陈志峰迥异之处,在于我踏入副本前曾面临三道门户的选择,而陈志峰却未曾有此机遇。继而,我次日察觉的身体变化,是否同样在陈志峰身上悄然发生,只是他自身未曾察觉?毕竟,刚刚动手之际,我能隐约感受到陈志峰身上那若隐若现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