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遇见她的时候,她不幸被绊到了一个深坑里,一直都在坑里呼救,我将她救了上来,所以她才一直说我对她有救命之恩,想要报答我的恩情。”
“哦?”安芷放下了筷子,假意好奇道:“她一个姑娘,怎么会自已一个人跑到深山里?另外,既然要报恩,为何当时不报,却非要选择在三年后才报,要知道,三年前的你,就在她眼前,并且尚未娶亲。”
安芷皮笑肉不笑地盯着顾从兴,想要看他接下来要怎么编。
顾从兴则是心里轰地一声有些慌了,他只顾着将狐狸换成姑娘,却忘了这报恩事件的逻辑性问题。
对啊,既然当时救了人,为啥当时不报?非得现在才报?顾从兴有些头疼,还能是为什么?无非是因为当时她还没有化形,而三年的时间足够她加紧修炼,化形行走人间了。
可这话他能说吗?他敢说吗?
“这,我当时也不知,谁知道她怎么想的?”顾从兴有些头皮发麻。
这些女人,怎么一个比一个厉害?
“那驸马打算如何安置小玉姑娘?”安芷好心提醒道,“今日那么多百姓都看到,驸马将人带进了府,若是没一个说法,凭小玉姑娘的好人缘,估计会激起民愤,就是将我这公主府给拆了也是有可能的。”
“这…”顾从兴确实不知该如何是好,当时也只是担心这小玉会突然现形,在上京城造成恐慌,那这人又是来找他的,与妖物勾结,当街行凶。
这罪名,他也担不起啊。
“那女子只身上京,是专程来寻驸马报这救命之恩,如此有情有义,本公主甚是欣赏”。
安芷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此女容貌,世所罕见,如此美人,自出现起,便已经在这上京引起关注,想必宫中也已经知道了,驸马亲自带人入府,如果不给人家一个说法,众人必定以为是本公主不能容人,竟连个报恩的机会也不给她,岂不是平白污了本公主的名声?
不妨这样,明日我与驸马进宫,上表缘由,请奏父皇恩准,我与驸马和离,也好成全驸马与那女子的这段姻缘啊,你说好不好啊?驸马”
“不,不,公主”顾从兴彻底慌了。
他想过安芷会进宫告状,想过她会大闹不止,但从未想过,她会这么轻易地说出和离两个字,要他放弃尊贵的公主,去娶一个精怪化形的狐仙?
这绝对不行。
顾从兴急得快哭了,从下午以来,他就对那狐仙,心存敬畏与恐惧,不敢将自已这番心事告知他人。
人对未知的事物是有本能恐惧的,他一时还没想好该如何处理,如何安抚劝慰那姑娘打消掉报恩要以身相许的念头,没成想,公主倒先退步了,成全他和那狐仙?
卧了个大槽啊,他也害怕啊!
安芷劝道:“本公主受国家百姓供养,怎么能与民争利呢?本公主虽然也很喜欢驸马,但一想到,那姑娘只身上京,只为报恩,这千里寻夫的勇气,本公主是极为敬佩,若是本公主与驸马和离,便能成全她这一番心意,岂不也是一桩美谈?
再者,小玉姑娘如此绝色,难道驸马竟不动心?”
顾从兴:……
动什么心?那是狐仙啊,精怪修炼成精的狐仙,这又岂是我能肖想的?
顾从兴苦笑道:“我自从与公主成婚以来,满心满眼便只有公主一人,哪里还看得上其他女子,公主莫要开这种玩笑。”
安芷顺着顾从兴的角度,看向了窗外一抹白色的衣角,从刚才她便已经感知道,那小狐妖不甘被安芷这人间公主压一头,更不喜欢顾从兴对她的安排。
所以才趁夜悄悄摸了过来,想要伺机捉弄这小公主一番,却没成想反倒是听了一耳朵顾从兴向公主表达忠心的话,当真是刺耳至极。
她心里暗恨,若非有这女人在,顾哥哥早就被她的美貌所倾心,对她情根深种,哪里会是今天这般为难的样子。
一定是顾哥哥畏惧小公主的皇权,所以才不敢说出自已的真话,论美貌,论实力,她哪里比不上小公主?
顾哥眼睛哥又不瞎,知道自已最适合什么。
一切都是那个女人的错!
一定是她!
顾从兴当然不知道此刻他的话已经被那狐妖尽数听去了,此刻的他,一方面想要安抚公主莫要进宫请旨和离,另一方面又想要安抚那狐仙,不要在公主府内轻举妄动,更不要出去打扰百姓。
他在这边安抚好后,明日还得赶紧去安抚另一个。
顾从兴表示,夹在中间的我好生心累!
安芷可不管他怎么想,将自已的想法告知给他之后,便将人赶去了书房安寝。
至于同房?做梦呢?
他这么个人间渣滓,也配上她的床?
至于那小狐妖嘛?
安芷猜想到,今天晚上她一定会想办法潜入卧室,施法捉弄自已,给她自已出一口气,所以她且等着,等着那小狐妖自已送上门来。
入夜之后,此时已是三更过半,整个公主府内一片寂静,众人皆已进入梦乡,那狐妖施法隐入了安芷的房间,挥手洒下一群可爱的小动物,让它们好好伺候一下这人间的小公主,那些小动物中,有蛇,有蛤蟆,有蜈蚣,有老鼠,总归是极为混杂,而且极为恶心。
那小狐妖进来的时候,安芷就已经感受到了,当她施法撒下一群恶心的东西过来时,安芷暗中手指掐诀,在床边竖起了一道反弹屏障,那群小动物一碰到屏障,便自动弹回了小狐妖的身上,将那个恶毒的小狐妖给砸了个满身污黑,尽是恶心的臭味。
小狐妖有些崩溃,她素来最爱干净,这一身衣服可是母亲专门为她缝制的,她特意穿在身上,给恩公看。
但她也没想到,那小公主竟然会有法器护体,将那群可爱的小动物给反弹到了她的身上。
小狐妖简直咬碎了一口狐牙,仇人近在眼前,却不能报仇的感觉,真他娘的憋屈,她虽然已化形,可也还是个初级水平,并没有说像她母亲那般,是只千年大妖,随手就能撤了小公主的护体屏障。
她没这个本事,又近不了小公主的身,便也只能抽身撤退,回头再想办法报这个仇。
想来便来,想走便走,这世上哪有这种好事?
安芷感应到了小狐妖想要后撤的行动,立刻施下阵法,将小狐妖困在结界之中,手指掐诀,在结界中布下几道雷电,将小狐妖劈得哀嚎不断,四处奔逃。
“你,你怎么会懂阵法?”小狐妖瘫在地上,无力地问道,她刚被安芷的指尖雷给劈得浑身酸痛,动弹不得,后知后觉地知道,这人间公主,似乎并不简单。
安芷:“怎么,你以为自已有法术便天下无敌了?你敢闯入本公主的房间,意图行刺,就要做好有来无回的准备。”
小狐妖暗恨,这个女人一定是有高人相助,否则怎么可能会逃得过她的手掌心。
安芷看够了笑话,便摇起床边的银铃,唤守夜的宫侍进来,让她去请驸马。
顾从兴在睡梦之中被唤醒,脸色有些不大好,但想到小公主要跟他和离,也不敢再有多余的脾气,暗想着先哄过她这一阵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