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国寺,白星芷跟在白月莲身后,白姑母念念叨叨:“你身子还没彻底恢复,在家里多休息,何必非要跑这么老大远跟着来,以后有的是机会见。”
白姑母比白母年轻几岁,因着自小没有母亲,未出嫁前与白母关系甚好,再加上娘家只剩下两个侄女,白姑母只能多操心着些。
“姑母,你放心,有我看顾着阿芷,定不会让她累着。”白月莲忙帮妹妹解围。
白月莲今日精心打扮了一番,身着锦缎长裙,外披一件半透明的薄纱,更衬得身姿婀娜。
一头乌发高高盘起,以金钗固定,几缕碎发有意无意地垂落在白皙的颈边,更添风情。
这般模样,哪怕戴着帷帽,也难掩周身的妩媚风情,让人忍不住侧目。
白星芷慢悠悠走着,顺便欣赏沿路风景:“我年纪虽小,也能替姐姐掌掌眼,看那人是否适合做姐姐的夫婿。”
白姑母笑骂:“你才多大,尽说些装大人的话,让人听了笑话你!”
白星芷不再说话,她决定跟着姐姐,寸步不离。
若是那小吏的姐姐们这次依然口出无状,她定要给她们一个深刻的教训!
小吏名沈家玮,年二十一岁,是一个有些瘦弱的年轻人,看起来倒是斯斯文文的。
白月莲长得实在美貌,沈家玮一见眼睛就挪不开了,傻傻看着她,还是沈大姐拉了一下沈家玮,他才慌忙低下头。
他的两个姐姐早己出嫁,此次弟弟相看,她们着急慌忙赶回家,就是为了给弟弟把关。
两家约在天王殿院中的树下相见,此时并非年节,又是大早上的,来上香的人不是很多。
沈家玮的母亲一见面,先是用审视的眼光打量了一下白月莲姐妹,见白星芷长相虽美,年纪实在小,便没把她当回事。
她只拉着白月莲的手笑着道:“白夫人,你家侄女果然如你所说,好生一个大美人儿。
这样的人才,即便是京中也很是少见,我一看便爱得不行,咱们果然是有缘分的。”
白月莲低头作害羞状,沈家玮不时偷眼看她。
“哪里哪里,女孩儿家的,都是家中的宝,一向娇养了些……”说了些客套话,沈母便拉着白姑母去了另一处说话,一边走一边给沈家两个姐姐递了个眼色。
沈大姐忙招呼几人往人烟稀少处走。
白星芷看了眼沈大姐,又看了看大家闺秀一般的白月莲,没说话。
待到了一座偏殿,见只有稀稀落落几人,众人停了下来。
白月莲想着成婚后,自己要顾着母亲和妹妹,还是要和对方关系融洽些,便任由对方选了清净之处。
沈家玮一拱手,道:“白小姐,小生这厢有礼了。”
白月莲回了一礼。
沈家玮曾相看过数次,从没见过相貌如此出众的女子,不由柔声道:“听闻白小姐是近日才来京城,想必对京城不是很熟悉,待得我下次休沐之时,我带小姐多走一走。”
白月莲抿唇一笑,和声道:“多谢沈公子挂怀,京城确实繁华。”
沈大姐见不得白月莲那狐媚子一般的模样,又见弟弟对她这么好声好气的,双手抱胸,率先开了口,声音尖锐又带着几分高傲:“白小姐,虽说你模样生得确实不错,可若想嫁进我们沈家,有些事儿你可得考虑清楚。
嫁到沈家就成了沈家的人,日后万不能像在娘家那般不懂规矩。”
沈二姐不等白月莲答话,立马接上话茬,脸上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嘲讽笑意:“就是,也不知道你对我们家的情况了解多少。
我们家虽说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好歹也是官宦之家,有自己的规矩和体面。
不像有些小门小户出身的,就怕不懂规矩坏了家风。”
沈家玮一听这话,唯恐惹恼了白月莲,心里着急,赶忙上前劝阻:“姐,你们别这么说,我们沈家也是才进京城没多少年……”
沈大姐眼睛一瞪,转头对着沈家玮呵斥道:“你懂什么!我们这是在教她以后在沈家怎么做人,难不成还由着她随性而为?”
沈二姐也在一旁帮腔,言辞愈发犀利:“弟弟,姐姐知道你年纪不小了,也想成个家安定下来。
可这媳妇要是娶得不好,往后有的是麻烦。
这白小姐长得太过张扬,我怕她心思不纯,把家里搅得鸡飞狗跳。”
沈家玮急急看了眼白月莲,满脸无奈,再次争辩:“大姐二姐,我们第一次见面,又怎知白小姐是怎样的人?你们……”
话还没说完,就被沈大姐打断:“今天我们只是要把丑话说在前头,进了沈家的门,就得守沈家的规矩,一切都得听母亲的。”
沈二姐看向白月莲,故意抬高音量:“白小姐,你可听明白了?
在我们家,婆婆才是一家之主,可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
沈家玮站在一旁,急得首跺脚,却又毫无办法,只能不停地朝白月莲作揖赔罪。
白月莲和白星芷俱都一言不发,见这三姐弟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话,对视一眼。
白月莲冲白星芷摇摇头。
白星芷可不管那么多,小脸满是惊奇,脆生生道:“这里是相国寺,也不是戏台子,我怎的听见有人在唱大戏。”
旁边几人立马看过来,沈大姐和沈二姐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想破口大骂又碍于有人在,只能强笑着道:“我们和你姐姐说规矩,你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开什么口?”
“啧啧……戏唱的还不好听。”这是白星芷跟着阿秀学的,“唱得不好听也就罢了,还非要强词夺理,也不怕在佛祖面前闹了笑话,被人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