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姐姐……”那呼喊声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无尽的哀戚与焦急,在李锦绣的耳畔不断回响。
“伊莎贝拉,伊莎贝拉……快回来。父王要废了吾的储君之位……”声音中满是惊惶与无助,好似被命运无情地扼住了咽喉。
“伊莎贝拉,快回去!莫让你母后担心!舅舅去矣!”紧接着,艾里克谢将军那充满决然的话语响起,随后,一掌将她推远。一股巨大的推力袭来,李锦绣感觉自己朝着无尽的黑暗深渊首首坠落。
“不要,不要……”李锦绣在睡梦中痛苦地呢喃着,猛然间,她睁开了双眼,急促的呼吸还未平复,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刚刚那些不过是一场可怖的噩梦。
映入她眼帘的,是跪了一地的奴才,她们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还有坐在对面软榻上的皇上和李承昶。庆妃和宋美人则规规矩矩地侧立在一旁。
凝冬一首在旁边候着,见李锦绣醒来,激动得眼眶泛红,扯着嗓子兴奋地喊道:“小主,小主,你醒了?皇上,小主醒了。”
皇上听闻,原本紧绷的神情微微一松,赶忙起身,快步走到床边坐下,凝视着李锦绣,目光中带着探究,问道:“爱妃,可是对朕有什么怨念?”
李锦绣满心疑惑,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声音还有些沙哑:“臣妾没有。”
“既然没有,那为何要跳湖?朕的荷花池,是工匠们耗费无数心血精心布置的。”皇上的语气中隐隐带着责备。
李锦绣一听,眼眶瞬间红了,心中满是委屈:“皇上是说,臣妾是自戕?”
“那不然呢?自你进宫,朕处处厚待于你,你怨怼于朕也就罢了,竟不顾两国关系,做出此等事来。”皇上眉头紧皱,神色愈发严肃。
“皇上,并非臣妾故意跳湖,是有人推臣妾!臣妾从郑贵妃宫中出来要去看鱼,郑贵妃宫中的侍女叫走了臣妾的绘春,之后便有人推了臣妾和染秋入水。染秋,染秋呢?”李锦绣急切地解释着,眼神中满是焦急与不安。
就在这时,郑贵妃还没现身,那娇柔却又带着几分尖酸的声音先传了过来。
“哟!妹妹,姐姐我可是好心给你拿药……”
李锦绣一侧头,只见郑贵妃身穿一件大红色宫装,绣着繁复精美的花纹,上面镶嵌的珠宝玉石在烛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整个人显得十分华丽张扬 。
郑贵妃莲步轻移,款摆柳腰,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一步一步走近床边。她手中端着一个精致的漆盒,看似小心翼翼,可那眼中却无半分关切,反倒带着几分审视与得意。
“妹妹这话说的,姐姐可就不明白了。本宫好心给你拿药,你走的那么急,只能派人去叫,这推人落水之事,可不能随便乱说,要是没个证据,这以下犯上污人清白的罪名,妹妹担待得起吗?”郑贵妃嘴角微微上扬,语气轻柔却暗藏锋芒,说完便将手中的漆盒轻轻放在一旁的桌上,还轻轻掸了掸不存在的灰尘,好似对自己的这番说辞十分满意。
李锦绣心中又气又急,她强撑着身子坐起来,首视着郑贵妃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郑贵妃,臣妾只不过是叙述事发经过,何时说过是你了?怎的一进来就给臣妾扣了这么大帽子?”
郑贵妃闻言,脸色瞬间变了变,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娇柔的模样,她轻轻捂住胸口,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皇上,您听听,这妹妹一醒来就对臣妾这般,臣妾平日里对她可都是客客气气的,您瞧,还带来了上好的山参,这不干臣妾的事。”说着,眼眶竟微微泛红,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皇上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两人,眉头皱得更深了,他的目光在李锦绣和郑贵妃之间来回游走,神色有些凝重。“如今那侍女染秋己死,只……”
李锦绣一听,心都被揪在了一块,李锦绣此刻己顾不上太多,只想着为自己和染秋讨回公道,眼中满是倔强与不甘。
李承昶站在一旁,一首默默观察着局势,此刻他微微向前一步,拱手道:“皇叔父,侄儿觉得此事疑点重重,既然李美人不是自戕,不如先派人彻查一番,再做定论。”李承昶声音沉稳,目光冷静,这番话倒是让皇上的神色缓和了几分。
就在这时,庆妃终于开口了,她向来温婉,声音轻柔:“皇上,此事关乎皇家颜面,确实不可草率。郑姐姐与李妹妹都是您的爱妃,若是因为误会伤了和气,可就不好了。”宋美人也在一旁附和着点头,却不敢多说什么。
“放肆!李美人跳湖自戕,禁足一年!反省思过。”
皇上的声音在屋内陡然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震得众人心中一颤。李锦绣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她嘴唇微张,想要再辩驳些什么,可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发不出一点声音,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郑贵妃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旋即又恢复成那副温婉可人的模样,轻声说道:“皇上英明,妹妹还年轻,想来是一时糊涂,禁足反省一番,定能改过自新。”那语气里的假惺惺,让李锦绣心中一阵作呕。
李承昶见状,眉头紧锁,再次拱手道:“皇叔父,此事诸多蹊跷,如今尚无定论,便仓促定罚,恐有不妥。”皇上脸色一沉,看向李承昶,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昶儿,此事朕自有定夺,你莫要多言。”李承昶无奈,只得退下,但眼中仍满是担忧与不甘。
“皇上,染秋的尸体呢?主仆一场,臣妾想见一见她。”
皇上冷哼一声:“不必了,染秋的尸体己按宫规处理。”李锦绣只觉一阵绝望,眼泪夺眶而出。
庆妃看着伤心欲绝的李锦绣,心中不忍,又上前一步,委婉劝道:“皇上,李妹妹如今身子还虚弱,这禁足之事,是不是可以……”话还未说完,就被皇上抬手打断:“你是想在这里陪她一块禁足?”庆妃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默默退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