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站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他颤抖的双手举起望远镜。镜片中倒映出的景象令他感到窒息，地上横七竖八地倒着的都是他麾下精锐部队的尸骸，那些绣着白色玫瑰花的军旗如今都浸泡在血泊之中。
突然，一阵眩晕袭来，他的视野开始模糊。本能地，他抽出腰间的佩剑立在地上想要支撑身体，但剑尖刚触到脚下的泥土便深深陷入其中。亨利一步没站稳，鲜血突然从他紧咬的牙关中喷涌而出。在副官们撕心裂肺的呼喊声中，这位曾经让整个英格兰闻风丧胆的公爵，如同他那些倒下的士兵一般，重重地栽倒在了战场上。
“保护公爵大人！全军立即撤退！”副官声嘶力竭地吼道。原本在亨利身边的侍卫们立即组墙，将昏迷的亨利团团护住，护送到后方。
......
伯明翰会战最终以惨烈的代价落下帷幕。硝烟散尽的战场上，联军八千精锐几乎折损殆尽，仅有两千余残兵仓皇撤离。他们丢弃的军械辎重铺满了整片战场，被炮火撕裂的旗帜在焦土上无力地飘动。
王军方面同样付出了沉重代价：新编军团减员过半，两千余名年轻士兵永远长眠于此。而来复枪团则损失了近三分之二的精锐射手，他们的枪管还带着未散尽的硝烟。
此刻，这支疲惫的胜利之师正拖着疲惫的身躯清点伤亡，为数不多的医护兵们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艰难穿行，他们的身上的大褂早己被鲜血浸透，却仍在伤兵的呻吟声中与死神赛跑。在战场上每一个被抬上担架的幸存者，都是王军在这场惨胜中珍贵的战利品。
——
7月27日
黎明的曙光照耀在战场上，伯明翰平原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刺目。王军的士兵们倚着染血的火枪，望着这片被炮火犁过无数遍的土地。他们胜利了，但胜利的滋味却如此苦涩。
活下来的老兵们沉默地包扎着伤口，他们的眼神中不再有胜利的喜悦，只有深深的疲惫与困惑。年轻的士兵们则呆坐在战壕边，手中攥着从死去战友脖子上取下的身份牌。远处，医护兵仍试图在尸堆中寻找生还者，但他们的呼喊声也在渐渐微弱，战场上能救的人己经不多了。
在这场战役之后，无论是王军还是联军的幸存者，都在思考同一个问题——我们参与这样的战争究竟是为了什么？
或许这样的念头本不该出现——毕竟他们是军人，而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可当硝烟散去，看着满地同袍的遗体，再坚定的心也会动摇。他们机械地擦拭着武器，手上的血渍却怎么都擦不干净，就像心底的疑问永远挥之不去。
而远处，蒙哥马利仍在高喊着：“为了荣耀！为了国王陛下！”他胸口上的勋章在阳光的照耀下不停闪烁，却照不亮士兵们黯淡的眼神。这些口号曾让他们热血沸腾，如今听来却格外刺耳。句子中的每一个字都像在提醒着那些永远无法归乡的同胞。
或许，所谓的“荣耀”是需要献出祭品来获得的。
......
亚瑟突然弓起身子，剧烈的干呕让他浑身痉挛，不得不抓住理查德的肩膀才能站稳。两位年轻的指挥官此刻都失去了战场上的英姿，理查德跪在地上，胃部抽搐着却只能吐出带着血丝的胆汁。
战斗时的肾上腺素早己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生理性反胃。他们脚下踩着的不是泥土，而是浸透鲜血的焦土；空气中弥漫的不是硝烟，而是尸体开始腐败的甜腥味。亚瑟的手指深深掐进理查德手臂内，努力支撑着自己站起来，两人就这样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以最狼狈的姿态完成了他们的礼。
（之前两人都没有参加过大型会战）
“团长...您还好吗？”两人身边，一个年轻的炮兵正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这两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指挥官。同时，他颤抖的手指也正在试图合上他弟弟那双永远无法闭上的眼睛。
他最终只取下了那枚染血的军牌，许久，他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干裂的嘴唇颤抖着：“团长...您说，我们打仗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理查德下意识地答了一句.
“为了英格兰的未来?”
可当他对上士兵那双盛满绝望的眼睛时，他惊奇地发现自己刚刚说的话非常地贵族。
“可未来...是什么呢？”士兵死死攥着军牌，军牌边上金属边缘己经深深陷入他的掌心，可他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这时亚瑟努力站稳，将手轻轻搭在士兵肩上，声音轻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为了让你的儿子...不会像你一样跪在战场上问出这个问题。”
......
伯明翰一战后，蒙哥马利立即着手制定全面反攻计划。他在地图前反复推演，手指重重敲在几个关键据点：“即刻呈报陛下，叛军主力己遭重创，我军应当乘胜追击，新军可以配合北方兰开斯特的军队和东方的王家陆军形成对叛军的合围之势，三路并进首取他们老巢。”
蒙哥马利俯身在地图前，手指坚定地划过一道道进攻路线，眼中满是渴望着胜利的光芒。然而站在他身后的参谋们却神色凝重，互相交换着忧虑的眼神。新军折损近半的伤亡报告就放在会议的桌面上，但是蒙哥马利似乎对此不感兴趣，他甚至看都没看一眼，只是自顾自地计划着如何击败敌军。
而在他决定带着尚未补员的新军继续作战时，作战室内瞬间鸦雀无声。参谋们紧抿着嘴唇，却终究没有一人敢开口。所有人都清楚，蒙哥马利最厌恶的就是怯战之言。
蒙哥马利转身望向窗外，天上的太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就如同数月之前在拉德洛城堡上的亨利一样。“是时候让那些叛逆的贵族们明白了，英格兰永远只属于国王陛下。”
......
或许这场内战，很快就要迎来结局了...吧。
可是，不列颠岛上的法兰西人和威尔士人现在己经在哪里了呢？
——
伯明翰会战伤亡统计（王军含第一次攻城阶段的战损，联军不含）
【联军】
现存兵力：2000人（原8000人）
伤亡情况：6000人（75%减员）
【王军】
新编军团：
现存兵力：2000人（原5000人）
伤亡情况：3000人（60%减员）
来复枪团：
现存兵力：1000人（原3000人）
伤亡情况：2000人（66.7%减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