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寄存处)
旧纪元2030年霜月 17 日 03:17,虚境
无尽的黑暗,仿佛深不见底的漩涡,吞噬着一切光明与希望。
千逸尘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不断下坠,坠向一个无法预知的深渊。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神力正在迅速流失,如同决堤的洪水,一泻千里。
“这就是虚境的放逐吗?”
“轮回之终末........”
他心中闪过一丝明悟,却无力改变任何事情。
虚境,那曾是他诞生和主宰的世界,如今却成了他永远无法回去的牢笼。
冰冷的触感,如同毒蛇般缠绕上来,迅速侵蚀着他的意识。
那是虚无,一切的终结,连神明也无法逃脱的宿命。
千逸尘的眼前开始出现幻觉,过往的记忆如同走马灯般闪现。
他看到了自己的诞生,看到了自己如何一步步成为虚境的主宰,看到了那些曾经臣服于他的神明。
然而,这一切都如同过眼云烟,转瞬即逝。
“不……”
他想要挣扎,想要反抗,却发现自己连动一根手指的力量都没有。
就在千逸尘即将被虚无彻底吞噬的瞬间,一双冰凉的手,突然抓住了他。
那双手,纤细而柔软,却蕴含着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将他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银色的光芒,如同黑暗中的灯塔,驱散了周围的虚无。
千逸尘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灰风,一个银发赤足的少女,她的眼神清冷而坚定。
“灰风……”
千逸尘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灰风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抱着他,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他冰冷的身体。
她的身体,是纳米机器人构成的,冰冷而坚硬,却给了千逸尘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银色的光芒越来越强烈,最终将两人完全包裹。
他们离开了虚境,坠落向一个未知的世界。
……
剧烈的撞击,让千逸尘猛地惊醒。
他发现自己躺在一片焦土之上,周围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
天空,是灰蒙蒙的,仿佛被一层厚厚的尘埃笼罩。
远处,隐约可见残破的建筑,如同怪兽的尸骸,诉说着曾经的灾难。
“这是……哪里?”
千逸尘挣扎着坐起身,环顾西周,眼中充满了迷茫。
灰风就站在他的身旁,静静地望着他。
“厄利纳斯,一个被核战争摧毁的世界。”
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温柔。
千逸尘的瞳孔微微收缩,他想起了自己被放逐前,虚境中发生的异变。
“核战争……后启示录的世界........”
他喃喃自语,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他曾是虚境的主宰,掌控着无数世界的生灭。
而现在,他却落到了这样一个被毁灭的世界,但对于他而言重回虚境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灰风走到他的身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
“活下去。”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然后,重建一切。”
“重构虚境,重构一切........”
..........
新纪元37年霜月 17 日 03:17
在星穹列车上,星进入了一个梦境当中。
星的脚下呈现为流动的“星海”,远处漂浮着无数破碎的文明残骸与星核碎片,空间边界处有类似星穹列车轨道的能量流。
星每一步行走都会激荡起涟漪般的星辉。
这时,她抬起头,看向远处。
只见人形轮廓包裹星云漩涡,面部被三重星环遮蔽,右手托着坍缩的恒星残骸,左手持断裂的权杖的。
“这是.......星神吗?”星喃喃自语说道。
下一刻,西周环境大变。
只见无数的紫色能量洪流席卷天地。
整个世界似乎都要崩塌了。
而星也是突然开始往下坠落,速度越来越快。
“啊!”
“乘客星!你怎么在沙发上发抖?做噩梦了吗帕...”帕姆轻拍星的脸颊说道。
“原来是一场梦啊!”
“自己吓自己。”星心有余悸的说道。
“帕姆,我们到达那里了?”星看向帕姆问道。
“我们快要到达厄利纳斯星了,帕。”帕姆回答道
.........
新纪元 37 年霜月 17 日 21:47。
而此时,在遥远的齿轮城,正上演着一场人间炼狱般的悲剧。
齿轮城门外,五辆铁皮卡车碾过泥泞,车灯在如墨的雨幕中艰难地撕开一道口子。
“少将说了 ——”
副官扯着嗓子大喊,那声音在雨声中犹如钝刀刮擦铁锅,尖锐又刺耳。
“一颗人头换三块面包!”
土墙上,十几个举着步枪的汉子瑟瑟发抖。
领头的瘸腿老汉双手紧紧攥着锈迹斑斑的刀,从喉咙里挤出愤怒的嘶吼。
“狗军阀!粮食都被你们抢光了,现在连人血都要榨干!”
回应他的,只有那无情的机枪咆哮。
子弹如雨点般穿透土墙,老汉的胸腔瞬间炸开血花,半截身子无力地挂上了墙头的铁蒺藜。
火把的光亮映照着城楼,一张年轻却透着冷酷的脸从车窗探出。
少将叼着象牙烟嘴,修长的手指轻轻叩了叩车顶铁皮,薄唇轻启,吐出一个字:“烧。”
汽油桶从卡车后厢滚落,在泥地里翻滚。
火把坠地的刹那,一条火龙顺着煤油迅速窜上茅草屋顶。
在那雨浇不灭的烈焰中,一个女人抱着婴儿从火窟中跌出,可还没等她发出求救声,便被锋利的刀剑无情地劈成两截。
“跑啊!跑出齿轮城!”
人群如潮水般涌向豁口,却一头撞上了早己架好的铁丝网。
少将的皮靴重重踩住一个女学生的后颈,手里的自动步枪稳稳顶住她的太阳穴,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数到三。”
“一。”
女学生拼命挣扎着,想要去抓滚落在地的眼镜 。
“二。”
寒光一闪,刺刀穿透她的手掌,深深钉进泥里。
随着一声枪响,滚烫的血溅上了少将的金丝眼镜。
他不紧不慢地摘下镜片擦拭,对身旁的副官轻声笑道:“记上,第西百六十七个。”
教堂地窖里,两百多具尸体层层摞起,堆成了一座触目惊心的肉山。
戴防毒面具的军医手持利刃,熟练地割开死者喉咙,浓稠的血顺着铁槽缓缓流进木桶。
“少帅要的人油肥皂 ——”
他举起玻璃瓶,里面浑浊的油脂中,半截指甲若隐若现。
“得趁热提炼。”
就在这时,尸堆突然动了一下。一个浑身血污的男孩艰难地从里面爬了出来,手里紧紧攥着一把生锈的剪刀。
军医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还没等他做出反应,剪刀便狠狠捅进了他的咽喉,防毒面具里喷出的血雾,瞬间染红了一旁的圣母像。
“小杂种!”
少将一脚踹开地窖门,大步走了进来。
男孩惊恐地缩到墙角,怀里紧紧抱着一只脏兮兮的布老虎。
暴雨声中,拉枪栓的脆响格外清晰。
“教你个道理。”
少将的枪管缓缓贴上男孩的眉心。
“这世道……”
砰!一声枪响,布老虎的脑袋和男孩的后脑勺同时炸开,红白之物溅满了墙壁。
少将吹散枪口的青烟,转头对文书说道:“凑够五百了?通知炊事班,今晚吃人肉火烧。”
就在这混乱与血腥之中,女医学生林晚,抱着她视若珍宝的解剖图谱,穿梭在尸体之间。
每到一处,她都会默默种下一株白菊,试图为这黑暗的世界添上一丝纯净。
当她看到少将又在残忍地屠戮,不禁喃喃自语:“少将切活人比我解剖尸体还利落。”
少将听到这话,转过头来,眼神中闪过一丝戏谑:“你这解剖尸体的,倒是有趣,不过这乱世,你也别想独善其身。”
黎明前的血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雨滴中夹杂着血水,落在地上,洇出一片诡异的红色。
林晚穿梭在堆积如山的尸体间,她的手中捧着几株白菊,尽管雨水和血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依旧固执地将白菊种在尸体旁。
那些白菊在血雨的浇灌下,竟也微微泛出了红色,仿佛也在为这世间的苦难而悲泣。
而这片被黑暗笼罩的大地,似乎还看不到一丝希望的曙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