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青羊药市的晨雾裹着苦香,谢沉璟的犀角秤划过党参堆。本该浅黄的根须泛着靛青斑点,他碾碎须尖对着朝阳——粉末里游动的蛊虫与三年前沈家灭门案的毒物同源。
"川乌该有九道横纹。"沈青崖的药锄劈开木匣,腐臭的药材间蜷缩着半截漠北箭矢。突然有药童撞翻艾绒垛,燃烧的烟雾中显现金狼图腾。谢沉璟拽过《千金方》铁卷挡住毒烟,裂开的书脊里掉出工部特制的错金火折。
青城丹房的青铜炉吞吐青烟,沈青崖的银针探入炼丹池。本该澄澈的汞液混着血丝,她挑起黏稠的硫磺:"火候高了整整三刻,倒像在炼剑。"谢沉璟踹翻朱砂桶,辽东砂金裹着倭国密信倾泻,信笺上的晋王印正被汞汽腐蚀。
丹师突然暴起,手中铜杵首劈谢沉璟面门。他旋身以《丹房要术》铁匣格挡,裂开的匣底飘落三百疫民的血手印。十二名道童破帘而入,每人拂尘柄都暗藏淬毒袖箭,道袍下摆绣着金狼部密文。
灌县灾民棚的草席渗着脓血,谢沉璟的匕首挑开溃烂的绷带。本该结痂的伤口爬满蛊虫,他劈开药锅——熬煮的"防疫汤"里混着工部特制的爆破雷。沈青崖掀开草棚顶梁,蛀空的木芯里塞满《九边图》残页,朱砂标注的正是粮仓方位。
突然有衙役挥动水火棍砸来,棍头铜箍在晨光中泛着幽蓝。谢沉璟的算盘链绞住棍身,断裂处露出半枚调兵鱼符。三百疫民突然抽搐暴起,每人掌心都烙着户部火漆,眼中泛着"三日醉"的毒芒。
华阳医馆的百子柜突然炸裂,沈青崖拽着谢沉璟扑向药碾。本该坚硬的紫檀抽屉碎成齑粉,露出夹层里的精钢机簧。他转动《神农本草》铜轴,整面药柜应声翻转——三百具倭国武士尸首随药渣倾泻,每具喉间都插着漠北响箭。
"好个'悬壶济世'!"谢沉璟劈开药葫芦,中空处滚出晋王府的海外通商令。突然有火鸦群自天井扑下,每只利爪都绑着淬毒银针。沈青崖旋身甩出药锄,斩断的鸦羽在《瘟疫论》上烧出血绘的贪墨网。
琅琊碑林新立的药鼎碑浸透硫磺,谢沉璟将成车毒丹投入熔炉。汞汽蒸腾时,沈青崖抛入带血的《医户泣》:"让这炉火记着,多少仁心被你们炼成了砒霜!"
青铜面具人自丹烟中显形:"谢大人可知,孙思邈著书亦难免孤坟?"他剑尖挑起块朱砂残片,"这局..."
算盘珠击碎面具,露出太医院使扭曲的脸:"药王济的是苍生,你们炼的是亡国散!"汞雾忽凝成青铜药臼——"宁碎不污"西字在碑面捣出星火。
九章商行密室的铜人突然渗血,谢沉璟转动《黄帝内经》枢机。巴蜀山脉的沙盘裂开缝隙,露出先帝朱批的《禁丹诏》。沈青崖的药锄掘开暗窖,埋藏的汉代青铜医针在鲛灯下泛着冷光——正是武侯南征时的救命神器。
"该让这银针重见天日了。"谢沉璟将针匣掷向荆州方向,"刺不破九重迷雾,还刺不穿你们这些蛀国的蛊虫!"
夜鸮掠过丹房,爪上绑着靛青丹符。沈青崖熔开符咒:"金狼部求购万剂避瘟丹。"血写的密令浮现:"要的是混着边塞图的特制药丸。"
"送他们陈大有的艾草灰!"谢沉璟碾碎毒砂,"疫瘴里炼出的药渣,比金丹更护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