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司的烙铁按在第六指溃烂处时,江墨舟嗅到了自己的血肉焦香。磁极逆转引发的"磁疽"己侵蚀到指骨,脓血滴在《太宗实录》上,竟显影出被朱砂抹去的字迹:"开宝九年,晋王献磁童于禁中。"
"江公子这病,得用官家的药。"三司使张纶转动手中磁砂葫芦,葫芦肚上刻着《千里江山图》的矿脉纹,"把七杀矿坐标刻在骨头上,老朽便给你硝脑散。"他脚边的鎏金笼里,西夏铁鹞子正撕咬活人皮肉——那些人的皮肤上纹着会流动的青绿山水。
江墨舟第六指突然插入炭盆。磁砂与火硝碰撞炸出青烟,他在烟雾中撞翻玉牒架。黄绫包裹的皇室宗谱散落一地,其中一页记载着:"太平兴国西年,磁州献异童,指生六甲,可驭山河。"血渍在"异童"二字处晕开,正是父亲的字迹!
"原来我是太宗朝的药人......"江墨舟咳出带磁粉的黑血。张纶的磁砂葫芦突然炸裂,三百只铁鹞子破笼而出,它们羽翼上的青绿颜料遇血沸腾,在空中拼出活体《千里江山图》——王希孟笔下的采药人竟变成持弩杀手!
江墨舟撕开袖口包扎伤口。这是《苏沈良方》记载的"磁疽疗法",用硝石粉混合人乳止血。当他第六指按在宫墙螭首时,龙鳞突然翻起,露出藏于其内的唐代"透骨针"——专治磁脉淤塞的秘术器械。
"墨舟兄可知硝脑症?"沈冰绡的声音从藻井传来。她踏着铁鹞子降落,手中《营造法式》己换成《太医局方》:"太宗为求长生,令方士用磁砂炼药,服药者十指溃烂却能窥天地磁脉——你就是最后的实验体!"
江墨舟甩出透骨针刺向藻井。北斗七星状的榫卯结构崩解,坠落的瓦当显影出禁军布防图。他突然明白:这根本不是皇宫,而是按《千里江山图》比例建造的巨型陷阱!沈冰绡的白发缠住他脖颈:"用你的磁血激活活体画,换你一日性命如何?"
铁鹞子的毒羽擦过耳际。江墨舟用透骨针挑破手腕,磁血喷溅在活体画上。青绿颜料遇血异变,采药人的背篓里飞出淬毒磁针。他踩着《江山图》的绢丝脉络腾挪,发现王希孟的笔触暗藏西夏军阵图——每处皴法都是攻城器械的分解图!
"这才是真正的《千里江山图》!"江墨舟用磁血在掌心画符。这是改良自"血磁显形法"的"山河破阵术",当掌心按向画中汴京虹桥时,八百铁鹞子突然调转弩箭指向张纶。
沈冰绡的弯刀劈裂地砖。藏在金砖下的磁砂喷泉冲天而起,水流在磁力作用下形成《禹贡地域图》投影。江墨舟的第六指插入水幕,溃烂处流出的磁血竟修复了残缺的七杀矿坐标:"原来我的血就是钥匙......"
张纶突然撕开人皮面具。布满磁砂疮疤的脸,竟是五年前病逝的军器监少监陈恪!他挥动磁砂拂尘引雷,霹雳击中活体画中的汴河,真实的河水开始倒灌皇城。
"让七杀矿脉重见天日!"陈恪狂笑着震碎玉牒。江墨舟在洪流中抓住太宗金匮之盟的石碑,碑文在磁血浸染下显形:"磁童现,江山易。"他暴喝一声撞碑入地,碑底暗格弹出的青铜匣里,躺着半枚染血的磁砂虎符——与沈冰绡胸口的刺青完全契合!
铁鹞子军团发起总攻。江墨舟将虎符按入胸口,磁砂纹路瞬间爬满全身。他第六指勾动地脉,皇城十二道水闸轰然开启,洪水裹着《千里江山图》冲毁活体画阵。沈冰绡在旋涡中抓住他手腕:"你的命,要留给西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