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工地异闻
舒子安蹲在西郊工地的土堆旁,看着挖掘机的铲斗第三次撞上同一块青石板。白猫懒洋洋地趴在他肩头,尾巴尖有节奏地扫过“民俗顾问”的工牌。晨雾中,包工头老周的大嗓门混着柴油机的轰鸣传来:“舒师傅!这棺材板子邪门得很,挖到第三回又自己冒出来了!”
他跳下土坑,指尖蹭过青石板上的纹路——是鸳鸯钏的浮雕,与殡仪馆那枚残钏的纹样完全一致。白猫突然跃上石板,爪尖勾出条极细的红线,线头延伸进土层深处,像一道凝固的血痕。
“这叫鸳鸯锁魂线。”舒子安摸出手机拍照发朋友圈,配文“甲方要求文物美容”,顺手@了姜漓的账号,“民国年间的合葬棺,夫妻俩得用这红线缠着手腕下葬……哎老周你躲什么?”
包工头脸色煞白地指着土层:“刚、刚才那红线动了一下!”话音未落,挖掘机突然熄火,驾驶室里的师傅翻着白眼念叨:“新娘子要梳头……新娘子要梳头……”
白猫瞳中星芒骤亮。舒子安抄起工地的金属探测仪扫过土层,显示屏上的波纹突然扭曲成卦象——坎上离下,未济卦。他抬脚跺了跺地面,回声空洞得不正常:“下面不是棺材,是座戏台。”
第二节 鬼戏开锣
爆破组炸开的地洞里阴风倒灌。舒子安系着安全绳垂降时,头盔灯扫过洞壁的民国海报:《名伶姜漓绝唱——锁麟囊》。海报上的嫁衣女子眉眼含笑,腕间鸳鸯钏闪着磷光。
“这算盗用肖像权吧?”他摸出怀表残片,发现表盘星图正与钏上纹路共鸣。白猫突然炸毛,碧瞳映出戏台全景——十七盏白灯笼无风自燃,照亮台下密密麻麻的纸扎观众。
锣鼓声毫无预兆地炸响。舒子安转身看见戏台帷幕自动拉开,穿血嫁衣的花旦水袖一甩,盖头下传出祁卓的戏腔:“师姐既来听戏,怎不备贺礼?”
纸扎观众齐刷刷转头,脖颈发出竹篾断裂的“咔咔”声。舒子安抄起消防斧劈碎最近的纸人,棉絮中爆出大把首播平台的打赏券,券面印着“阳寿兑换码”。
“现在阴间也搞首播打榜?”他甩出铜钱击灭灯笼,摸出防狼喷雾乱喷,“家人们点点举报,封建迷信要不得啊!”
白猫跃上戏台,爪尖勾断花旦的盖头——红绸下竟是姜漓的脸!嫁衣女子腕间鸳鸯钏突然断裂,半枚残钏飞入舒子安手中,与殡仪馆那枚严丝合缝。
“第三魄。”白猫发出近似人声的低吟,戏台地面骤然塌陷。舒子安坠入密室时,看见民国梳妆台上摆着台智能手机,首播界面正循环播放他此刻的狼狈相。
第三节 全网猎巫
舒子安瘫坐在便利店门口刷热搜时,白猫正扒拉他兜里最后一根小鱼干。#灵异打假人破坏文物#的词条下,监控截图里的他举着消防斧,配文“全网通缉此骗子”。
“祁卓这孙子买水军倒是舍得下本。”他点开某条热评区的视频:戏台密室的梳妆镜中,他的倒影正用朱砂笔在嫁衣上画符,画面经过AI换脸处理,活脱像个跳大神的神棍。
白猫突然跃上收银台,肉垫拍向电视新闻。屏幕里,考古专家指着嫁妆箱痛心疾首:“犯罪嫌疑人用化学药剂伪造古物……”镜头扫过鸳鸯钏特写,内侧的“丙申”刻痕被恶意P成二维码。
手机突然震动,裴浔的灵体在屏幕反光中浮现:“工地西南角,丙申刻碑。”舒子安抬头看见马路对面的广告屏,通缉令照片被替换成裴浔的警员照,字幕滚动“协查此在逃人员”。
“你比我还惨。”他往裴浔灵体方向扔了颗薄荷糖,“至少我的通缉令没写‘涉嫌非法饲养国家二级保护动物’。”白猫配合地亮出爪子,拍碎了一袋刚过期的薯片。
第西节 残魄觉醒
子时的工地寂静得诡异。舒子安蹲在刻有“丙申年重修”的残碑前,鸳鸯双钏在月光下拼成完整星图。白猫额间朱砂痣突然渗出血珠,落地凝成姜漓的半透明虚影。
“祁卓用我的残魄养饕餮魂。”嫁衣女子指尖点向碑文,民国戏台的幻象再度浮现,“当年我分魂镇邪,他却将三魄炼成阵眼。”
地底传来铁链拖曳声。十七具缠着红线的尸骸破土而出,手持最新款首播云台,腐烂的声带振动出机械音:“感谢老铁送的穿云箭,接下来探秘民国凶……”
舒子安甩出鸳鸯钏击碎最近的云台,零件中爆出大把符纸。白猫化作流光没入钏中,星图纹路骤然明亮如昼。尸骸在强光中灰飞烟灭,露出地宫入口的青铜门。
“鸳鸯钏不是这么用的。”姜漓虚影握住他手腕,引导星图刺向门锁,“南斗注生,破!”门内泄出的煞气凝成祁卓残影,手中平板显示着飙升的通缉令热度:“师姐这场复出秀,小弟安排得可还满意?”
第五节 舆情反转
清晨的便利店电视机播放着早间新闻。主持人憋着笑念稿:“所谓灵异打假人实为文物局特聘顾问,此前通缉令系黑客恶搞……”画面切到舒子安高举的锦旗,上书“科学驱邪先锋”。
白猫蹲在货架顶端舔爪,鸳鸯钏缠在尾巴上当铃铛。舒子安刷着手机里暴涨的粉丝数苦笑:“祁卓买的热搜位,倒是给我省了推广费。”
裴浔的灵体在玻璃反光中举起写字板:“丙申刻碑运往博物馆,小心。”舒子安摸出震动的怀表残片,姜漓的朋友圈更新了白猫玩毛线球的视频,定位显示城南古董市场。
工地的挖掘机再次轰鸣。土层深处,未被发现的第十八具尸骸缓缓睁眼,眼眶中嵌着的首播镜头闪过一串代码——正是通缉令网页的IP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