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浦江的晨雾裹着未燃尽的电子灰烬,林野的改装电瓶车碾过外滩防汛墙的裂缝,轮胎碾碎的玻璃渣在潮湿路面泛着荧蓝冷光。保温箱里二十杯冻柠茶随颠簸晃动,杯壁凝结的水珠沿着外卖单编号滑落,在沥青上蚀刻出神经密钥的残章——这是他在木卫二珍珠海战役后,皮肤下新增的异能烙印。
“林哥,这单备注有问题!”后座的实习生阿乐攥紧安全带,手机屏幕上的导航地图正被未知信号篡改,“地址显示是徐汇老教堂,但定位坐标在……在近地轨道?!”
林野的拇指无意识车把上的弹痕。三天前,他在浦东垃圾处理站遭遇天穹残党的伏击,那些本该死亡的克隆体竟从焚烧炉爬出,皮肤下涌动的不是血液,而是珍珠化的神经密钥。此刻他的左臂正隐隐发烫,皮下数十颗黑珍珠随着心跳频率收缩膨胀,仿佛一群蛰伏的活物。
蓝牙耳机突然炸响苏沫的警告:“九点钟方向,认知污染指数破表!”
车灯扫过前方路面的瞬间,柏油突然如糖浆般软化,粘稠的琥珀色液体从裂缝喷涌而出,在空中凝成数百条触手。林野猛转车头,电瓶车擦着触手边缘漂移,保温箱在剧烈颠簸中炸开。冻柠茶泼洒一地,酸液与糖浆接触的刹那,整条街道突然量子化扭曲——
南京西路的霓虹灯牌坍缩成数据流,便利店货架上的薯片包装袋在虚空中重组为天穹医疗的器官交易合同。阿乐尖叫着跳下车,鞋底却被糖浆黏住,防护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腐蚀出蜂窝状孔洞。
“趴下!”苏沫的喝声混着风声逼近。穿奶白色机车服的女人踏着乳脂滑翔翼掠过车顶,空气在她掌心凝结成半透明屏障,挡住漫天坠落的糖锥。她的机械义眼闪烁着异常红光——自从火星归来,那枚义眼就时不时投射出锈骨遗留的星际坐标。
林野的黑珍珠荆棘破袖而出,却在触及糖浆触手的瞬间失控。珍珠表面裂开细缝,喷涌出的不是酸液,而是粘稠的神经密钥液体。剧痛从脊椎炸开,他踉跄着单膝跪地,恍惚间看到糖浆深处的人形轮廓——那些被吞噬的市民如同琥珀中的标本,眼珠仍在惊恐地转动,指尖却己异化成焦糖利爪。
“十点钟方向糖核!”陈岩的吼声从高空传来。柠檬黄的身影在楼宇间荡跃,酸雾喷射器在糖晶表面蚀出焦黑的通道。林野的珍珠子弹顺着酸蚀轨迹钻入,却在即将命中核心的刹那骤然调转方向,黑珍珠表面的纹路与糖核产生诡异的共鸣。
“它们在模仿你的异能……”苏沫的护盾被余波震碎,奶盖如雪片纷扬。她扯开左眼罩,机械义眼射出扫描光束,“这不是普通糖化,是锈骨的神经密钥在重组!”
阿乐突然从废墟中爬出,手中高举着沾满糖浆的初代茶谱:“你们看这个!”泛黄的纸页间掉出一张老式磁盘,表面刻着林野的基因编号。当他将磁盘插入路边的自动售货机时,机器突然暴走——
“本日特惠:良知奶茶,支持货到付款。”机械语音混着电流杂音,货架上的饮料罐炸裂,喷涌出的不是液体,而是成卷的器官保鲜合同。某罐可乐的拉环突然活化,在空中拼出深网蜉蝣的暗号:「当星痕亮起时,去十六铺码头找锈骨的船」。
林野的瞳孔骤然收缩。皮下黑珍珠突然暴长,荆棘锁链绞碎糖核的瞬间,他听见灵魂深处传来咀嚼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蚕食他的记忆。街道的量子化现象突然加剧,整座城市如老式电视般闪烁,在真实与虚幻间跳帧。
陈岩的酸雾枪突然对准林野:“你从木卫二带回来的根本不是疫苗……是锈骨的意识载体!”他的护甲缝隙渗出琥珀色液体,皮肤上浮现出与糖核同源的纹路,“我的基因在暴走……你究竟对我们做了什么?!”
苏沫的奶盖屏障横在两人之间,乳脂因能量过载而沸腾:“冷静!他的黑珍珠在和锈骨的星痕共鸣!”她的机械义眼突然投射全息画面——二十年前的深夜,锈骨站在十六铺码头的渔船上,将某管荧蓝液体注入婴儿的后颈。
“那是……我的出生影像?”林野的黑荆棘僵在半空。
渔船引擎的轰鸣突然撕裂现实。黄浦江面浮出十二道水龙卷,每道漩涡中心都悬浮着锈骨的全息残影。林野的珍珠伤痕迸发幽蓝光束,与旋涡频率完美同步。阿乐手中的初代茶谱突然自燃,灰烬在空中拼成警告:
“黎明之前,母巢将吞没所有星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