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基因黑市的霓虹灯管在污水横流的巷道里抽搐,林野的量子化右臂穿过全息投影的假身份认证,皮肤在虚实之间泛着荧蓝波纹。摊贩的铁笼里关着基因杂交生物,半人半麦穗的畸形儿嘶吼着,穗粒间渗出致幻孢子的紫色烟雾。“要抗量子化的药?”
纹着电路板纹身的药头掀开黑袍,机械义眼扫描林野的量子臂,“五百毫升纯净端粒酶,或者……”他敲了敲笼子,“拿这孩子的量子脑交换。” 笼中少女突然抬头,她的耳后嵌着苏瑾同款机械接口,德语口音混着电子杂音:“他在种子库留下了旋律……在琴箱里……”
黑市穹顶突然炸开缺口,量子虫群如银河倾泻。林野抓起少女撞破玻璃橱窗,孢子烟雾在身后凝成Z先生的全息脸:“你以为农作物是终点?人类呼吸才是真正的传播途径!”
废弃歌剧院的地板积着发霉的乐谱。林野按少女指示撬开舞台地板,尘封的桃木琴箱里躺着把纳粹军官的小提琴,琴腹内壁刻满基因编码的五线谱。当他触碰琴弦时,机械臂的量子波纹与琴身共振,空气中浮现出1945年的全息影像——穿党卫军制服的科学家在柏林地堡拉琴,琴声触发实验室的量子计算机,犹太囚徒的脑电波被编码成音频信号。镜头拉近时,林野看见囚徒的脸——正是苏瑾的原型,她的机械眼那时还是血肉之躯。
“《魔鬼的颤音》不是乐章……”少女的量子脑突然过载,鼻孔流出荧光代码,“是基因病毒……”歌剧院包厢传来鼓掌声。Z先生的量子投影坐在VIP席,手中把玩着麦穗人形雕塑:“这首曲子能重组听众的端粒酶,可惜八十年来,没人能正确演奏。”
林野的量子臂自动搭上琴弓。第一个音符响起的瞬间,他的视网膜被数据洪流淹没:小麦基因链在琴声中扭曲形,致幻孢子聚合成纳粹万字符,而自己的DNA三维模型正在琴弦上崩解。
少女突然夺过小提琴砸向地面。松香盒里滚出枚微型胶片,老式放映机的光束在墙面投下画面:苏瑾的原型在集中营偷藏琴谱,用囚徒的鲜血在乐谱空白处写下【量子退相干频率:439Hz】。
量子虫群撞碎彩绘玻璃。林野搂着少女跃下舞台,孢子烟雾在他们身后凝成实体化的音符利刃。机械臂插入放映机,439Hz的尖锐蜂鸣震碎追兵的耳膜,黑市建筑的量子涂层如蛇蜕般剥落。
地铁隧道的应急灯忽明忽暗。林野用琴弦勒紧量子化的左腕,延缓病毒旋律对意识的侵蚀。少女的量子脑开始播放走调的音乐盒旋律,那是《魔鬼的颤音》的反向频率。
“火种计划需要宿主……”她的瞳孔逐渐被纳粹鹰徽占据,“拉完最后的乐章,你就能成为……”
枪声在隧道炸响。少女的量子脑迸出电火花,苏瑾的机械音从残骸中传出:“琴箱夹层……有病毒原始株……”
林野撕开琴布,羊皮琴谱的夹层里封存着玻璃管——1945年的量子病毒在琥珀色液体中沉睡,孢子形态宛如凝固的音符。
跨江大桥的钢索共振着439Hz的蜂鸣。林野将病毒株装入消防弹发射器,量子虫群在头顶聚合成旋转的星环。Z先生的投影从江面升起:“你舍得毁灭人类最后的进化机会?”
消防弹划破夜空。病毒株在星环中央爆开,量子波纹如瘟疫蔓延,虫群在《魔鬼的颤音》中互相吞噬。林野的机械臂彻底量子化,琴弦嵌入皮肉,将他的身体拉成一张人形竖琴。最后一枚孢子消散时,晨光刺破云层。林野跌坐在桥墩旁,发现自己的影子不再遵循光学规律——量子病毒正将他改写成活体乐章。
手机收到种子库的自动警报:【备用基因库己启动,新作物含抗量子编码】。极光掠过天际,未被感染的云层拼出苏瑾的摩尔斯电码留言:
【找到钢琴,解开第二乐章】
江面漂浮的麦穗人形突然睁眼,它们哼着走调的小提琴旋律,手脚并用地爬向城市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