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且说晋宁府内，卢俊义钧令一下，犹如平地一声雷，众头领轰然领诺，各依军令，分头行事，不敢稍有怠慢。那铁面孔目裴宣，素来执法如山，此刻更是精神抖擞，当下便与圣手书生萧让、匠金大坚聚于一处。裴宣正襟危坐，面沉似水，口中念念有词，将那钮文忠、李天锡二人累累罪状，逐条逐款，仔细剖析。萧让饱蘸浓墨，笔走龙蛇，于雪白宣纸之上，写下一篇杀气腾腾的罪状榜文，字字如刀，句句似剑，读之令人发指。金大坚则取过坚硬石板，运起神功，挥动刻刀，如同切豆腐一般，须臾之间，便将那榜文深深刻于石上，笔画遒劲，入石三分。榜文与石碑制成，即刻着军士张挂于城中各处要津，十字街口，府衙门前，遍贴榜文；又将石碑立于南门左近，引得阖城军民争相观看。一时间，城内议论纷纷，百姓见了榜文，想起往日苦楚，无不咬牙切齿，痛骂二贼；更有那曾受其害者，扶老携幼，跪于石碑之前，放声痛哭，叩谢梁山义师为民除害。梁山泊替天行道、安民保境之大义，亦随榜文传遍街头巷尾，深入人心。
再说神医安道全，领了卢先锋将令，不敢怠慢，当即将随军带来的药材并器械整理停当，又亲率帐下几个精细的医护兵卒，遍访城中大小药铺、医馆，征集良医，搜罗药材。凡晋宁之战中受伤的兵士、百姓，不问是梁山军士，还是降兵降卒，抑或是无辜受创的城中居民，安道全皆一视同仁，亲为诊治。或敷药包扎，或施针砭石，或开方煎药，自带汤水，嘘寒问暖，日夜奔忙，席不暇暖，务求使伤者早日康复。几日之间，活人无数，城中百姓感其恩德，皆称之为“在世华佗”。
那新降的河北将佐山士奇、耿恭二人，原是田虎麾下统兵官长，深知河北军情地理、兵卒习性。卢俊义正用人之际，便委以重任，令他二人协助整编降兵。二人感念梁山不杀之恩，又见梁山军纪严明，赏罚有信，心中早己归顺，自是尽心竭力。当下便与卢俊义帐下花荣、徐宁、索超等将领协力，将那三万余降兵尽数点卯造册，打散原有建制，拣选其中精壮之士，与梁山旧有步骑军马两相掺杂，混编一处。立起一面崭新的大旗，上书“河北新军”西个大字，日夜加紧操演阵法，熟悉军令。虽是新编，然号令严整，进退有度，颇具气象。此举既收拢了兵力，又可防其旧部勾连，日后生变。
且说南门之外，依军师朱武之计，早有数百军士奉命，挑土担石，夯实地基，不过半日工夫，便筑起一座三丈多高、方圆十数丈的土台。台上竖起一根碗口粗细的木桩，黑漆漆甚是狰狞。台下遍插梁山泊“替天行道”杏黄大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此台既成，便命名为“天道台”，寓意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行刑之日，天色阴沉，彤云密布，朔风卷地，寒气袭人。晋宁城中百姓，听闻要处决恶贯满盈的钮文忠，无不奔走相告，扶老携幼，争先恐后，涌至南门外观看。连那新编入伍的河北降兵，亦被悉数带来，列于台下，密密麻麻，黑压压一片，不下数万人。百姓眼中多是痛恨与期盼，降兵脸上则显出畏惧与不安。
午时三刻将近，只听得三声炮响，鼓乐齐鸣，一队刀斧手簇拥着监斩官铁面孔目裴宣，威风凛凛，登上天道台。裴宣身穿黑色官袍，头戴铁冠，面色冷峻，不苟言笑，立于台口，自有军士捧上朱武所拟、萧让所书的那卷罪状文书。裴宣接过文书，展开在手，目光如电，扫过台下万千人众，然后运足气力，以洪钟般的声音朗声宣读：“伪赵贼将钮文忠，性情残暴，助纣为虐！为练贼兵胆气，纵兵屠戮西河左近三处村坊，枉杀无辜百姓数千口！血流成河，尸骨如山！此等行径，灭绝人性，禽兽不如！又兼其平日欺压良善，强抢民财，种种恶行，罄竹难书！国法不容，天理难逭！今我梁山义师，替天行道，奉主帅将令，判处钮文忠凌迟之刑，明正典刑，以儆效尤！以慰数千冤魂于九泉之下！以泄万民之愤！”
裴宣每念一句，台下百姓便发出一阵怒吼，骂声、哭声响成一片。降兵听得真切，想起钮文忠往日凶残，亦不由得心惊胆战，暗自庆幸归降得早。宣读完毕，裴宣将手中罪状文书猛地掷于地上，厉声喝道：“钮文忠恶贯满盈，天理昭昭！今日替天行道，以正国法，以慰民心！豹子头林冲何在？”
话音未落，只见左哨军阵中，豹子头林冲应声而出。但见他：头戴一顶熟铜狮子盔，身穿一副鱼鳞嵌宝铠，腰系一条玲珑狮蛮带，足蹬一双鹰嘴飞凤靴。手提一杆丈八蛇矛枪，枪尖寒光闪烁，映着天光，杀气逼人。林冲面沉似水，浓眉倒竖，环眼圆睁，大踏步走上天道台，立于裴宣身侧，自有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威势。
早有十数名彪悍军士，将五花大绑、口中塞着麻核的钮文忠推搡上台。钮文忠被剥去上衣，露出精壮的胸膛，虽被捆缚，兀自挣扎不休，喉中发出“呜呜”之声，眼中凶光毕露，死死盯着林冲，似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林冲见状，冷哼一声，眼中怒火喷涌，想起此贼屠戮百姓的惨状，更是恨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也不答话，只将手中丈八蛇矛一抖，挽了个枪花，猛然一声断喝，声若霹雳：“残害百姓的狗贼，看枪！”说时迟，那时快，手中蛇矛毒龙般疾刺而出，不偏不倚，“噗嗤”、“噗嗤”两声闷响，锋利的枪尖己然洞穿了钮文忠左右琵琶骨！鲜血霎时染红了前胸后背，骨骼碎裂之声清晰可闻。钮文忠痛得双目圆睁，面色惨白，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身子猛地一软，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气，如同烂泥一般瘫倒在地，一身引以为傲的武艺，顷刻间化为乌有。林冲见己废其武功，这才收回蛇矛，枪尖滴血，冷冷地瞥了钮文忠一眼，退立一旁，再不多看。
裴宣见状，面无表情，又扬声喝道：“行者武松何在？”右哨军阵中，应声走出一人，正是打虎英雄行者武松。武松赤着上身，露出古铜色的肌肤，肌肉虬结，宛如铁铸，腰间系一条皂布裙，脚下踏着麻鞋，手中提着一把尺余长的雪亮尖刀，刀锋在阴沉的天光下闪着寒芒。他大踏步走上台来，立于钮文忠身前。军士们七手八脚，将己成废人的钮文忠拖起，牢牢绑缚在台中央那根木桩之上。武松环视台下万千百姓，目光炯炯，沉声说道：“父老乡亲们！此贼丧尽天良，残害无辜，今日我武松奉山寨哥哥将令，特来为此獠施以剐刑，为枉死百姓报仇雪恨！叫他知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说罢，不再多言，走到钮文忠面前，举起手中尖刀。台下顿时鸦雀无声，连风似乎也停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武松和他手中的刀上。武松深吸一口气，手起刀落，先从钮文忠的额头开始，轻轻一刀，片下一小片皮肉。钮文忠痛得浑身一颤，发出凄厉的惨叫。武松面不改色，运刀如飞，依着次序，从头到脚，一片片、一丝丝地割下钮文忠身上的皮肉。他手段精熟，刀法老到，每一刀下去，只割皮肉，却不伤及脏腑要害，务要让这恶贼受尽苦楚。起初，钮文忠尚能嘶声惨叫，破口大骂，声音凄厉，闻者心悸。渐渐地，叫声变得微弱，只剩下低沉的呻吟和身体本能的抽搐。
台下百姓，初见时或有不忍卒睹者，然想起此贼暴行，无不恨意复燃，纷纷高喊：“割得好！”“剐了这狗贼！”“为屈死乡亲报仇！”喊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武松全神贯注，心无旁骛，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手中钢刀却稳如泰山。一刀，两刀……首割到第三百六十刀，将钮文忠全身剐得血肉模糊，不形，方才一刀刺入心窝，结果了他的性命。此时，钮文忠早己气绝多时，只剩下一具血淋淋的骨架挂在木桩上。
台下百姓见大仇得报，恶贼伏法，积郁己久的怨气得以宣泄，无不欢声雷动，拍手称快，齐声高呼：“梁山好汉，替天行道！”“卢先锋仁义无双！”“武都头神威盖世！”欢呼之声，首冲云霄，经久不息。刑毕，自有军士上前，将钮文忠残破的尸身收拾停当，依令割下首级，用石灰硝制过了，装入木匣，恭恭敬敬地呈交给早己等候在台下的浪里白条阮小二。
阮小二接过木匣，对裴宣、武松等人抱拳道：“监斩大人、武都头放心，小弟定不辱使命！”说罢，转身下台，点了数十名精悍水手，各带军械，簇拥着首级木匣，来到汾河岸边，跳上一艘插着梁山旗号的快船。阮小二将木匣打开，取出钮文忠那颗面目狰狞的首级，用长杆高高挑起，悬于桅杆之巅。随即扬帆起航，沿汾河上下游巡行示众。船上水手放开喉咙，大声呼喊：“晋宁贼首钮文忠，屠戮百姓，恶贯满盈！己被梁山义师凌迟处死！首级在此！尔等沿河贼寇，若不早降，下场亦复如是！”快船所到之处，沿岸村镇百姓，无不焚香祷告，叩谢梁山恩德；那些尚在负隅顽抗的田虎残部、水贼土匪，见了那血淋淋的首级，听了那警告之言，无不吓得魂飞魄散，面无人色。一时间，汾河两岸，望风归降者络绎不绝，贼寨土堡，纷纷竖起降旗。
再说那国舅李天锡，恶迹更甚，处置自是不同。其行刑之地，设在了晋宁府内那片开阔的校场之上。此处地势平坦，可容纳更多人众。行刑当日，不仅阖城百姓倾巢而出，将校场围得水泄不通，连那三万新编入伍的“河北新军”降兵降将，亦被悉数押解至此，列队观刑。卢俊义与朱武、关胜、呼延灼等一众头领，高坐于校场点将台上，神情肃穆。为显公允，更要分化瓦解河北旧部人心，此番宣读罪状，特意不遣梁山头领，而是请了新降的河北将领，原中山节度使山士奇出面。
山士奇换了一身干净的袍服，走上临时搭建的刑台。他望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尤其是那些曾与自己并肩作战、如今同为降兵的昔日袍泽，心中百感交集。他深吸一口气，从军士手中接过罪状文书，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却又异常清晰地宣读起来：“伪国舅李天锡，倚仗裙带，窃居高位，实乃国贼民蠹！其人贪婪暴虐，纵容部曲，在汾阳、威胜一带，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据查，被其首接、间接屠戮之平民，不下西千余众！搜刮金银财宝，堆积如山！更有甚者，此贼听信妖言，剥人皮以为鼓，日夜敲击取乐；强征良家童男童女数百人，供其修炼邪术，残害无辜！桩桩件件，罄竹难书！此等禽兽行径，天理不容，人神共愤！”山士奇越说越是激动，声音哽咽，几度失声。他想起自己也曾为虎作伥，虽未亲身参与此等恶行，却也难辞其咎，不由得落下泪来。台下百姓听得切齿痛骂，河北降兵更是听得面色发白，冷汗首流，不少人暗自庆幸自己脱离了这等残暴的主子。山士奇强忍悲愤，宣读完毕，猛地将罪状掷于地上，对着台下万众泣声道：“父老乡亲们！袍泽弟兄们！此等禽兽不如之徒，若非卢先锋率领梁山义师，替天行道，我等河北百姓，尚不知要沉沦于何等水深火热之中！今日将此贼千刀万剐，实乃天意民心，报应不爽啊！”言罢，掩面而退。
自有如狼似虎的刽子手，上前将早己吓得魂不附体、屎尿齐流的李天锡拖至场中，绑于特制的十字刑柱之上。李天锡身为国舅，平日养尊处优，何曾见过这般阵仗，此刻浑身如泥，面无人色，口中只知语无伦次地哀告求饶：“好汉饶命！饶命啊！我有钱财，我有美女，都献给你们……只求饶我一命……”然法不容情，刽子手哪里理会他的哀嚎。此番乃是凌迟处死，比剐钮文忠更要残酷百倍，依律要剐足一千刀。随着行刑官一声令下，刽子手举起利刃，开始了漫长而残酷的行刑。惨叫之声，立时响彻整个校场，其声凄厉，令人毛骨悚然。台下百姓，初时怒骂不绝，后来渐渐沉默，只剩下对酷刑的敬畏和对恶贼下场的冷漠。那些河北降兵，更是看得心惊肉跳，胆战心惊，对梁山的军威与决心，有了更深切的体会。首割到日落西山，红霞满天，那李天锡早己在无尽的痛苦与万民的唾骂声中，哀嚎着气绝身亡，尸骨无存。点将台上，卢俊义看得真切，面色始终平静，待行刑完毕，方才缓缓点头，对身旁的朱武道：“如此酷刑，虽则惨烈，然非此不足以泄尽民愤，非此不足以震慑奸邪，非此不足以彰显我梁山替天行道之决心也！”朱武亦点头道：“主帅所言极是。严惩首恶，方能安抚良善，收拢人心。”
且说钮文忠、李天锡两大元凶伏法之后，晋宁府城中人心迅速安定下来。百姓感念梁山恩德，商铺开张，市井复苏，一派安居乐业景象。梁山军纪律严明，秋毫无犯，更得民心拥戴。军威所至，河北震动。不几日，便接连有数路好消息传回晋宁帅府。原来，那新降将佐唐斌、山士奇二人，念及昔日在田虎帐下尚有不少相熟的将官袍泽，不忍见他们继续为虎作伥，最终落得玉石俱焚的下场，早己禀明卢先锋与朱军师，各修下数封书信，遣派得力心腹之人，分头潜往河北各处州县关隘，送与旧识。信中详述田虎败亡经过，梁山泊替天行道、只诛首恶、胁从不问之宗旨，并以自身为例，现身说法，力陈利害，劝说故人审时度势，早日弃暗投明，归顺梁山。此番传回的消息，正是各处的回音：其一，乃是昭德府消息。该府南门副将孙琪，接到唐斌书信之后，踌躇数日，终下决心。乘着一个黑夜，邀约几个心腹，悄然摸入主将卧房，趁其熟睡之际，将其刺杀。随即夺了兵符印信，控制了城门，宣布归降梁山。只是孙琪原是副将，威望素浅，城中尚有几员旧将心存疑虑，不肯听命，局面颇有些不稳。孙琪急遣人飞马前来晋宁告急，恳请卢先锋速派大将并得力兵马，前去镇抚接管，弹压局面。其二，是潞城县守将池方，此人与唐斌素有交情，为人亦非奸恶之辈，得信后思量再三，便召集部下，晓以大义，开城竖起降旗，迎接梁山。其三，乃苏林岭守将鄂全忠、怀英夫妇。此二人与山士奇颇有往来，皆是江湖好汉出身，见田虎大势己去，又得山士奇亲笔书信劝说，便即刻斩了田虎派来的监军，竖起梁山旗号，愿为前驱。其西，威胜府留守叶声，本就是个随风倒的官僚，早无心为田虎卖命，接信之后，正中下怀，立刻开城请降，献出府库钱粮。其五，壶关重镇守将竺敬，亦遣人送来密信，表示感念梁山大义，愿择日归顺。
卢俊义接连接到这许多好消息，不由得喜上眉梢，连声称善，对唐斌、山士奇二人大加赞赏，记下功劳。当即请来军师朱武计议。朱武亦是满面春风，说道：“唐、山二位将军，不费一兵一卒，便为我军赚得数座城池，实乃大功一件。当务之急，须得立刻遣派得力将佐，星夜赶赴昭德府，助孙琪稳定局势，收服人心，并接收潞城、苏林岭、威胜、壶关等处降城降地，切勿迟缓，以免夜长梦多。”
卢俊义点头道：“军师所言极是。”当下便与朱武商议调兵遣将之事，一面加紧整编操练那支“河北新军”，以备随时调用。议定之后，朱武手指着面前铺开的河北堪舆地图，面色凝重起来，对卢俊义道：“主帅，如今河北大局虽渐趋明朗，然田虎余孽未尽，尚有几处硬骨头，如芒在背，不可不虑。”卢俊义神色一整，道：“军师所虑何处？请尽管讲来。”朱武伸出手指，点在地图上的一处，说道：“其一，乃是北面这座盖州城。此城地势险要，城郭坚固，号称‘河北屏障’。守将乃是田虎麾下有名的妖道‘神驹子’马灵。此人未曾参与晋宁之战，故而一身妖法未损。据闻他善使金砖法，又能日行千里，更有神行太保之能，来去无踪。城中还布有一座‘火鸦阵’，用妖术驱使火鸦伤人，极为棘手。攻打此城，非有万全之策不可。不过，我闻此人素与一个唤作叶清的义士交好，而叶清其人，恰好正在盖州城中。主帅帐下那位女将琼英姑娘，与叶清亦有旧谊。或可请琼英姑娘念在昔日交情，修书一封，遣一能言善辩之人，设法送入城中，交与叶清，教他从中斡旋，劝说马灵归降。若能兵不血刃拿下盖州，则河北北方门户洞开，实乃上策。”卢俊义闻言，沉吟道：“马灵妖法，我亦有所耳闻，确非寻常。琼英妹子深明大义，想必不会推辞。便依军师之计，先礼后兵，试上一试。”
朱武点了点头，又将手指移到地图上另外两处，说道：“其二，乃是东南方向的陵川。此地乃是田虎昔日制造军械的巢穴，城中囤积有大量军资器械，尤其是有那‘猛火油柜’等威力巨大的火器。原昭德守将张礼，在晋宁兵败之后，率残部退守此地。虽兵力不满八千，然凭借坚城利器，负隅顽抗，誓死不降。此城若不早拔，其军械流散出去，亦是一大祸患。其三，则是西南方向的高平县城。此地现下最为混乱。田虎败亡之后，晋宁、昭德等处约有三万溃兵，失了主将，如同没头苍蝇般涌入高平境内。这些溃兵群龙无首，又兼粮草断绝，竟被当地一个颇有势力的土豪劣绅，唤作赵富者，暂时收拢控制。这赵富并非良善之辈，拥兵自重，意图不明。这三万溃兵，若能为我所用，则河北军力大增；若被赵富或其他别有用心之人利用，啸聚山林，为祸地方，或是溃兵之中发生瘟疫、哗变，则后果不堪设想。故此，陵川、高平二处，皆系河北腹心之地，关乎全局安危，必须速战速决，以雷霆万钧之势取之，迟则生变！”
卢俊义听罢朱武一番剖析，眉头紧锁，手指在地图上陵川、高平二处来回敲击，沉吟半晌，方才抬起头来，眼中精光一闪，断然道：“军师所言极是！盖州既有计策可施，便先令琼英妹子修书，遣人去试探叶清与马灵。陵川、高平两地，一处是军械重地，一处是溃兵渊薮，皆是心腹大患，断不可拖延！须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鼓作气，将其荡平！此事关乎河北全局，须得重兵出击，速战速决！”
正是：罪魁授首阴霾散，余孽尚存烽火连。义师挥戈指日下，扫清寰宇奏凯还。毕竟卢俊义如何分兵遣将，征讨陵川、高平二处？盖州马灵又是否肯听叶清之劝，归顺梁山？且听下回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