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徙的夏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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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月氏夜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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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迁徙的夏朝
作者:
十羚庭
本章字数:
5982
更新时间:
2025-04-21

第一节:霜刃叩关

祁连山的月轮碾过营帐时,姒启腰间的玄鸟玉佩突然发烫。那是母亲修己用玄鸟旗边角料亲自穿缀的,三趾残羽的纹路里嵌着七十二粒河沙——淮河的浊、洛水的清、江滩的金,此刻在他掌心突突跳动,像有活物要破玉而出。

"启哥,月氏的狼图腾在山梁上晃了半夜。"长益掀开毡帐,皮甲上凝着的霜花簌簌而落,手中半支断箭的箭镞还在滴血,"他们的马队踩着商汤的青铜贝绕麦田七圈,蹄铁在冰面上擦出的火星,把雪都烧出了焦痕。"

姒启接过断箭,指腹碾过箭镞上的玄鸟纹——单足立日,尾羽如刃,正是商族在鸣条之战后推行的"天命图腾"。而他玉佩上的玄鸟西趾踏水,尾羽连缀着七十二道水波纹,那是涂山会盟时万国共拜的神鸟,羽翼间绣着的不是太阳,而是父亲大禹手绘的九州水图。

"去告诉族人,把粟米浸了艾草汁,埋进河床第三道暗沟。"姒启望向东方雪线,月氏的篝火像狼群衔着的火把,在蓝紫色的夜幕下明明灭灭,"商族的玄鸟爱站在青铜器上,我们的玄鸟,该睡在河水的臂弯里。"

寅时三刻,狼嚎混着马蹄铁撞击冰面的脆响刺破霜雾。月氏首领呼衍单于的战马踏破营门前的引水槽,飞溅的冰水在月光下碎成千万片银鳞,映出他胸前青铜护身符的冷光——那是商王亲手赐予的"天命之徽",单足玄鸟的尾羽僵首如刀,正对着夏族营帐的方向。

"听说夏人会引水灌田?"呼衍单于的弯刀挑起帐帘,刀锋映着姒启腰间玉佩,"后羿的箭射落你们的太阳时,你们的神鸟怎么没显灵?"他忽然仰头大笑,护身符随胸腔震动发出蜂鸣,震落松枝上的积雪,"商王说,玄鸟生商,天命归殷,你们守着块破旗,还以为能续大禹的香火?"

毡帐深处传来织物摩擦的窸窣声。修己掀开层层叠叠的羊毛毡,玄鸟旗改制的斗篷在身后展开,七片不同毛色的羽毛垂在肩头:东夷的青羽沾着海盐,西戎的赤羽染着篝火,南蛮的彩羽缀着孔雀石粉——这些曾在涂山会盟时象征万国同心的神鸟羽,此刻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与呼衍单于护身符上冷硬的青铜纹形成鲜明对照。

"单于可知,这七片羽曾喝过九州的水?"修己的声音像融化的雪水漫过鹅卵石,"商族的玄鸟不过是东夷青羽的一支,怎敢啄食天命的全部?"她缓步上前,斗篷上的羽毛在夜风里沙沙作响,每片羽梢都映着不同的星象,"当年涂山会盟,七十二部落各献神羽,商汤取了东夷青羽的单足,却忘了剩下的六十九羽,仍在为天下执耒者挡风。"

呼衍单于的瞳孔骤缩。他认出修己肩头那片雪白的尾羽——正是当年涂山氏长老亲手插在大禹冠冕上的"守夜羽",传说能让河水在黑夜中显形。而他胸前的护身符,不过是商族从青羽上斩下的单足,尾羽的断口处,至今还留着涂山氏的咒印。

"老妇倒是活在过去。"呼衍单于的弯刀指向修己胸前的禹王绣像,"后羿的箭连太阳都能射落,何况你们的破旗?"

姒启按住剑柄的手骤然收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想起三年前在会稽山,父亲临终前抚摸着玄鸟旗说:"后羿射的不是太阳,是人心的蒙昧。真正的天命,在能让河水改道的掌纹里,不在图腾的羽翼上。"

修己忽然抬手,指尖掠过呼衍单于的护身符。青铜表面应声浮现细密的裂纹,像被水浸泡多年的老木。"单于可曾见过完整的玄鸟?"她的目光落在护身符的单足上,"商汤的九鼎缺了荆山之铜,他的玄鸟便缺了一足。天命若单足而立,迟早会栽进自己挖的坑里。"

突然,后方传来月氏探马的惊叫:"麦田下有水声!他们把粮食藏进了河床..."

呼衍单于的弯刀猛地劈向修己咽喉。千钧一发之际,姒启的耒耜横挡在母亲身前,青铜与铁刀相撞的火星溅在玄鸟旗上,竟让破损的息壤纹泛起微光——那是当年涂山氏用黄土混着各族首领的血绣的,此刻在火光中,仿佛有无数只手从旗面伸出,将火星拢成小小的水球。

修己趁机扯下肩头的白羽,朝月氏阵中甩去。羽毛在半空舒展,尾羽的水纹突然化作实质,凝成一支晶莹的水箭,"噗"地射中呼衍单于的护身符。青铜碎裂声中,单足玄鸟的趾甲应声而落,露出下面模糊的铭文:"取羽于涂山"——那是商族多年前磨去的真相。

第二节:羽碎星沉

后半夜的雪下得急,像天神撕碎了棉絮。姒离蹲在河床边,看着族人们将浸过艾草的粟米装入皮袋,忽然听见头顶山崖传来石砾滚落的声响。三团黑影攀着冰棱向上移动,腰间的弯刀在月光下泛着青芒,刀刃上刻着的商族玄鸟纹,正对着崖顶举着玄鸟旗的修己。

"母亲!"七岁的小女孩惊叫着起身,皮袋里的粟米撒了一地,在雪地上画出金色的河。修己转身时,最上方的夜袭者己甩出套索,钢丝绳缠住她的脚踝,玄鸟旗从手中滑落,像片受伤的蝴蝶,朝着崖底的冰河飘去。

姒启正在暗渠深处固定皮袋,河水的寒意渗进甲胄,忽然听见妹妹的哭喊。他抽出青铜剑逆水而上,只见母亲被倒吊在崖边,夜袭者的弯刀正划向她肩头的赤羽——那是西戎长老亲手所赠,羽根处还系着当年大禹治水时留下的红绳。

"放开她!"姒启的剑砍断套索,却慢了半步。弯刀划过修己的左臂,鲜血溅在玄鸟旗上,将旗面绣着的万国来朝图染成暗红。更致命的是,另一名夜袭者的刀正砍向旗角的息壤符号,那是涂山氏长老用乳汁和着黄河泥绣的,是整面旗的精魂所在。

修己突然发出一声低喝,用未受伤的右手抓住刀刃,鲜血顺着刀槽流到夜袭者手腕。"你们商族的刀,砍不断涂山的土。"她的眼睛像淬了冰的青铜,"玄鸟不是某一族的图腾,是万国共织的翅膀!"话音未落,肩头的青羽突然根根竖立,羽梢竟泛起金属的冷光,如同一把把小刀,刺向对方的面门。

夜袭者惨叫着松手,坠入崖底的冰河。修己抓住崖边的藤蔓,刚要去捡飘落的玄鸟旗,却见呼衍单于的战马从山后转出,手中握着染血的旗角——他竟绕到了山崖后方,像匹潜伏的狼,等着撕咬最后的猎物。

"把旗还给我。"修己的声音轻得像雪,但每字都带着冰河开裂的寒意,"你知道这旗上的每根线,都系着九州的命脉。"

呼衍单于举起玄鸟旗,刀锋抵住旗面绣着的大禹执耒像:"商王说,灭夏先灭旗。"他的嘴角扯出狞笑,"看,你们的息壤在怕我的刀..."青铜刀刃划过"息壤"二字的瞬间,刀身突然冒出青烟,旗面的黄土绣纹竟渗出水珠,在雪光中凝成小小的泥团。

修己扑上去的刹那,姒启看见母亲的白发被风雪扬起,像玄鸟展开最后的翅膀。她用牙齿咬住呼衍单于的手腕,另一只手去夺玄鸟旗,全然不顾对方的弯刀刺进自己的侧腰。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旗面上大禹的眼睛,却让他手中的耒耜纹路更加清晰——那是父亲当年在桐柏山与淮水神大战时留下的刻痕。

"阿启..."修己坠落时,姒启接住了她。母亲手中紧攥着玄鸟旗的主体,虽己残破,却保住了核心的禹会涂山图,万国使者的身影在血渍中若隐若现,仿佛正在从旗面走出,为她抵挡刀光。

修己的手指划过姒启的掌心,塞给他一片带血的白羽。尾羽上的七十二道水纹己被鲜血浸透,却在交融中幻化成新的图案——那是恒河的走向,是母亲用最后的力气,为他刻下的西行路标。

"记住..."修己望向西方,启明星在雪山顶闪烁,像父亲当年治水时点燃的火把,"玄鸟的翅膀,是万国的手织成的。商族撕走一羽,我们就用血泪织补。"她转头看着躲在姒启身后的姒离,小女孩正捧着那片被砍断的赤羽,羽根处的红绳还在滴血,"告诉离儿,羽毛落地的地方,自有息壤生根。"

呼衍单于望着手中残破的旗角,忽然发现护身符上的单足玄鸟竟在流血——那是修己的血,正沿着断趾的裂缝渗入青铜深处。他突然感到一阵眩晕,仿佛商王的天命,正随着这片旗角的坠落而支离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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