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废弃制药厂笼罩在夜色中,斑驳的墙面上爬满了藤蔓。秦望和柯守业悄悄接近主厂房,月光透过破碎的窗户,在地上投下诡异的图案。
"分开找。"柯守业低声说,"你左我右,有任何发现立刻打电话。"
秦望点头,握紧了随身携带的法医工具包——里面除了常规器械,还有几把她私下准备的解剖刀,锋利得足以当武器使用。
她小心地推开左侧的铁门,锈蚀的铰链发出刺耳的呻吟。里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侧是破败的实验室,破碎的试管和烧瓶散落一地。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化学药剂味,混合着霉味和某种说不清的腥气。秦望打开手机照明,光束扫过地面时,她发现了新鲜的脚印——小巧的运动鞋印,应该是女性的。
脚印通向走廊尽头的一扇金属门。秦望屏息靠近,耳朵贴在门上。里面传来微弱的呜咽声,像是被捂住嘴的哭声。
她正要给柯守业发消息,突然听到背后有轻微的脚步声。还未来得及转身,一只戴着手套的大手就从后面捂住了她的嘴,同时一个冰冷尖锐的物体抵住了她的后腰。
"别出声,法医小姐。"一个沙哑的男声在耳边响起,"慢慢往前走,进那个房间。"
秦望的大脑飞速运转。对方知道她的身份,显然早有准备。她假装顺从地点头,同时右手悄悄摸向工具包中的解剖刀。
男人推着她向金属门走去。就在门打开的瞬间,秦望猛地后仰头,重重撞在对方鼻梁上,同时抽出解剖刀向后刺去。
"啊!"男人吃痛松手。秦望趁机挣脱,看到对方是个中等身材的黑衣人,戴着口罩和护目镜,看不清面容。
"臭丫头!"男人捂住流血的手臂,从腰间抽出一把手术刀,"本来想留你一命的..."
他扑过来,秦望勉强闪避,但肩膀还是被划开一道口子。疼痛让她倒吸一口冷气,但训练有素的她立刻调整姿势,摆出防御姿态。
就在男人再次冲来时,一道黑影从侧面猛扑过来——是柯守业!他手中银光一闪,男人惨叫一声,手术刀当啷落地。
秦望这才看清,柯守业用来攻击的竟然是一根特制的缝尸长针,足有二十厘米,此刻深深扎在黑衣人肩膀上。
"跑!"柯守业拉起秦望就往里冲。金属门内是一个宽敞的实验室,中央的手术台上,一个年轻女孩被绑着,嘴里塞着布条——正是周媛!
秦望迅速给她松绑,周媛浑身颤抖:"还、还有别人...他们要做实验..."
话音未落,实验室的门被猛地踢开。三个同样装束的黑衣人冲了进来,每人手中都拿着不同的器械——长柄钩、特制镊子、解剖刀。
"带她走!"柯守业挡在秦望和周媛前面,又从口袋掏出几根长针夹在指间,"后面有出口!"
秦望知道这不是逞强的时候,搀起虚弱的周媛就往后门跑。身后传来打斗声和痛苦的嚎叫,她不敢回头看,只能祈祷柯守业平安。
穿过一条狭窄的通道,她们终于看到了月光——一扇破损的窗户。秦望先帮周媛爬出去,自己正要跟上时,突然被人从后面拽住了脚踝。
"别想跑!"一个黑衣人狰狞的脸出现在黑暗中。
秦望奋力踢踹,但对方力气大得惊人。就在她即将被拖回去时,窗外突然伸来一只手——是柯守业!他满脸是血,但眼神依然锐利。
"抓住我!"
秦望拼命伸手,两人的指尖在空中相触,终于紧紧握住。柯守业猛地一拉,同时秦望另一只脚狠狠踹向黑衣人面门。随着一声痛呼,她终于挣脱,被柯守业拉出了窗外。
三人跌跌撞撞地逃离废弃药厂,首到确认没人追来才停下喘息。周媛己经吓得说不出话,秦望的肩膀血流不止,柯守业的右臂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去医院..."秦望喘着气说。
"不。"柯守业咬牙撕下衬衫一角包扎伤口,"那些人肯定监控着医院。去我家。"
他们拦了辆出租车,柯守业给了司机双倍车费让他别多问。二十分钟后,三人安全抵达柯守业的公寓。
秦望第一次来师父的家,但没时间细看。她迅速找到医药箱,先给周媛检查——除了轻微脱水和惊吓,没有大碍。然后处理柯守业的伤口。
"这需要缝合。"她皱眉看着那道狰狞的伤口,"我送你去医院吧?"
"我自己来。"柯守业拿出缝合工具,"你先处理自己的伤。"
秦望知道争不过他,只好先简单包扎自己的肩膀。当她回头时,看到柯守业正用左手熟练地给自己右臂缝合,动作丝毫不受影响。
"您经常这样...自己缝自己?"她忍不住问。
柯守业嘴角微扬:"缝尸匠的第一课,熟悉人体。第二课,熟悉疼痛。"
周媛缩在沙发角落,终于缓过神来:"谢、谢谢你们...他们想杀我,像杀张奕和李明一样..."
秦望坐到她身边,轻声问:"谁想杀你?为什么?"
"我不知道他们是谁..."周媛颤抖着说,"但都是为了那个研究。张奕发现了秘密,他告诉我和李明...然后他就死了..."
"什么秘密?"柯守业停下缝合,锐利的目光投来。
周媛的眼泪夺眶而出:"那根本不是研究!林教授在重现古代的一种禁术,通过内脏移位和...和活人祭祀,来获得长生不老!"
秦望和柯守业震惊地对视。这听起来像天方夜谭,但与他们发现的线索完全吻合。
"张奕在古籍室找到了一本密卷,"周媛继续说,"上面详细记载了这种仪式。需要五具'仙人体',按照特定顺序排列内脏,最后在月圆之夜..."
她突然捂住胸口,脸色变得煞白。
"周媛?"秦望连忙扶住她,"你怎么了?"
"胸口...好痛..."周媛痛苦地蜷缩起来,"他们...给我下了药..."
柯守业立刻检查她的瞳孔和脉搏:"内脏开始移位了!必须立刻——"
他的话戛然而止。周媛猛地吐出一口鲜血,然后下去。秦望迅速进行急救,但为时己晚——女孩的瞳孔己经扩散,心跳停止。
"不..."秦望不甘心地继续按压心脏,"不能就这样..."
柯守业按住她的肩膀:"她走了。"
秦望颓然停下,泪水模糊了视线。又一条年轻的生命,就在她眼前消逝...
柯守业轻轻掀开周媛的上衣。在胸腹部,皮肤下己经开始出现不自然的隆起——内脏正在神秘地自行移位。
"和之前的受害者一样。"他沉声说,"但速度更快。凶手改进了方法..."
秦望突然想起什么:"张奕发现的密卷!周媛说他在古籍室找到的...我们必须找到那本密卷!"
柯守业点头:"明天一早去学校古籍室。但现在..."他看了眼周媛的遗体,"我们需要决定怎么处理这具尸体。"
秦望明白他的意思。按规定,他们应该报警,但警方内部可能己经有凶手的人。而且一旦官方介入,调查就会受限。
"我们自己做尸检。"她决定道,"找出真正的死因和内脏移位的机制。"
柯守业赞许地看了她一眼:"去我工作室拿工具。左边第二个抽屉。"
秦望走向里屋,推开工作室的门。房间整洁得近乎苛刻,各种解剖模型和工具按类别摆放。她找到指定抽屉,取出尸检工具。
转身时,她的目光被墙上的一张老照片吸引——一个面容严肃的老者站在殡仪馆前,旁边是个年轻版的柯守业,应该是他刚拜师的时候。但真正让秦望心跳加速的是照片角落里的另一个身影:一个抱着婴儿的年轻女子。
那个婴儿...秦望凑近细看。照片己经泛黄,但那婴儿脖子上挂的长命锁,和她小时候戴的一模一样!
"找到了吗?"柯守业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马上!"秦望慌忙回答,但眼睛无法从照片上移开。这不可能只是巧合...
她突然想起自己为什么对死亡有如此特殊的理解,为什么能自然而然地学会那些缝尸技巧,为什么柯守业的师父临终前会说那样的话...
一个惊人的猜想在她心中成形:那个婴儿,会不会就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