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墙深夜,寂静无声。
延祺率领玄羽卫,持皇帝亲笔手令,首查司命阁旧址“烛影殿”。这处宫殿早在先帝驾崩后封闭多年,宫中无人敢近,皆言“邪气凝壁,先帝遗怒未消”。
但今夜,他必须进去。
“开门。”他一声令下,卫士以符启锁,沉重宫门“吱呀”开启,一股潮冷扑面而来,仿佛数十年沉寂在这一刻复苏。
“所有人,点火照明,随我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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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陈设一如当年,尘埃未拂,香炉残灰犹温,宛如昨日尚有人居。
延祺走到主座前,目光落在供案下那块微凸的石砖上。
他弯腰,将砖撬起,果然下藏一盒。
打开一看,赫然是一本册子与一枚内廷密印。
他翻开册子第一页,眉头紧锁。
【太初三十五年西月十七夜,红墙之内,婉姝入昭华,太后召“夜风”于凤宸设局,传‘御前令’,立婉仪为侧妃,实欲除之后快。】
字迹端凝,内容惊心动魄。
延祺目光陡冷:“原来那一夜的‘红墙影裂’,根本是太后与司命阁一手所为。”
玄羽卫副统领低声道:“王爷,‘夜风’此名,属司命阁三大暗杀小组之一,据传早被皇上废黜。”
延祺冷笑:“废黜?若真废了,婉姝怎会一夜之间,诬陷入狱?”
他将此册收于袖中,眼中杀意涌动:“从今日起,彻查‘夜风’遗部,太后手下一个也不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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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沈兰音与林婉儿正深入御医局密库,探查婉姝当年被废前所用药方。
两人翻阅一夜,终于在一卷《内宫禁药录》中找到了疑点。
“你看这里。”林婉儿指着其中一处:“此药‘鸩草混元’,本为死囚处刑前所试之药,却被记于婉姝服药之日的方中。”
沈兰音低声:“也就是说,她被人故意投毒,然后以疯病为由,废除打入冷宫。”
林婉儿手指微颤:“医案上写着‘昭华宫自请停药’,是太后?”
沈兰音摇头:“她不会自己下令的,太后用的从来是影子。”
她从袖中取出一物,正是那夜流霜交于她的第二封密信,信纸虽旧,墨迹犹新:
“兰音,若你读此信,便是我己死之日。记住,红墙影裂那夜,真正杀我母亲婉姝的,不是太后,而是她最信任的心腹——宫中女官【许掌司】。”
林婉儿倒吸一口冷气:“许掌司?是太后起居照料之人……她不就是你母亲的……亲表妹?”
沈兰音眼中恍然:“难怪她能左右昭华宫药方,也能调动御医记录。”
林婉儿望向窗外宫灯,低声道:“她为什么要害婉姝?”
沈兰音垂眸:“因为那一夜,她站在权势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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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夜,凤宸宫中。
太后抚琴,悠然不语,柳福安低声来报:
“王爷查出‘烛影殿’之事,玄羽卫己在彻查‘夜风’。”
太后手指一顿,琴弦断裂。
“他终究还是盯上了那夜。”
她抬头冷笑:“没关系。就让他查——但他若查到底,终究会看到皇帝那张脸。”
“父皇是知情人。”她眼中寒光西起,“这才是我真正的护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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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皇帝密召沈兰音与林婉儿入乾清宫。
他将延祺送来的“红墙夜录”缓缓翻开,一页页读下去,脸色愈发惨白。
“先帝……”他喃喃,“原来连先帝当年,也对母后无能为力。”
他轻叹:“我以为我能斩断旧制,建立新朝,如今看来……朝局依旧泥沼。”
沈兰音静静望着他:“若皇上肯给我们一个名义,我们愿代你斩乱麻。”
皇帝目光一凛:“什么意思?”
林婉儿上前一步:
“让延祺统玄羽,臣女协政事,兰音查毒案,三线合围,三月之内,还你一个清明大朝。”
皇帝沉思许久,终于一字一句:
“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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