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暮色沉沉。
皇宫之内,灯火如豆,紫宸殿前却是一片死寂。侍从退尽,太监缄口,整座内廷如同一潭死水。
宫墙高耸,凤阙森然。那端坐于高阶上的太后,依旧凤冠霞帔,眉目不怒自威。她手中轻轻着一枚玉珮,眼神落在下方跪地的内侍身上。
“林婉儿回京了?”
“回太后,己于辰时入城,现驻东六坊‘靖王故邸’。”
太后轻轻一笑,声音仿若落雪:
“靖王的府邸,呵……她倒知恩图报。”
“传令下去,今夜禁军围府,不得有一人出入。”
“她若识趣,孤便留她一命。”
“若不识趣——”她轻声一顿,目中浮现冷意,“便让她与那靖王之魂,一道葬在这宫墙之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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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王府。
林婉儿立于廊下,手持密诏,望着那熟悉而又残破的府邸,神色如霜雪初融。
这里,是她童年唯一温暖的居所。
却也是她前世梦断之地。
沈璟步入内庭,低声禀报:“太后己下禁军,府邸西周被围,城门封锁。”
林婉儿沉静如水:“我知她不敢容我。”
“她困帝以静,动兵以杀,断我来路。”
“但她忘了……”
她顿了顿,转身看向身后的书案。
那是靖王故物,一方黛墨砚,一管青铜笔。
她伸手,将其中一封己密封的奏章交于沈璟。
“这是我以北境兵权联名百将所上奏,言太后专政、擅动兵符、诬陷忠臣。”
“你需在明日午时前,交于御前大臣‘杨恪’,他是旧友之后,曾欠靖王一命。”
沈璟接过,神情肃然:“我定不负将军所托。”
林婉儿点头,却低声再道:“若我未能走出这宫门……”
“你便携诏北归,举义讨逆。”
沈璟面色一震,跪地抱拳:“属下以命担保,将军必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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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未时。
宫中传诏:“林婉儿擅动兵权,入宫问罪。”
林婉儿换下战甲,一袭玄衣素裳,独自步入宫门。
无人随行,无马无旗。
她只带了一卷诏书,三分怒意,七分孤胆。
沿途宫道静默,侍女纷纷避让,恍若死城。
而那紫宸殿,己在视野中显现。
殿前太后端坐,左右为魏信与几位亲信大臣。
她望着林婉儿,唇边噙笑:
“林将军真是忠心耿耿,孤只言问罪,你便自投罗网。”
林婉儿不躬身、不跪拜,只淡然道:
“臣林婉儿,奉圣上密旨而来。”
话音未落,殿内顿时肃静。
太后面色微变:“密旨?”
林婉儿手中展开诏书,宣声如钟:
“今命林婉儿为摄北境军政大统,代天子肃清朝局,凡有抗命者,皆可先斩后奏!”
她话音未落,殿门两侧忽而兵刃交鸣!
沈璟率数名死士,突破宫禁,拥入紫宸,护于林婉儿身后。
太后陡然立起,凤目含怒:“大胆!”
林婉儿目光如炬,声震殿宇:
“太后私启龙武,调禁军,困圣上,罪同篡权!”
“今我奉圣上密令,收回禁军兵权,立刻,交出虎符!”
太后神色凝重,半晌不语。
忽然,她轻轻一笑,步步走下玉阶:
“好一个林婉儿。”
“可惜,你来迟了。”
话音方落,殿外一声巨响!
原来是皇城西门突燃狼烟——那是宫中早设的“火凤之局”。
林婉儿目光一寒:“你己动手了?”
太后却缓缓摇头:
“不,是那人——他才是孤真正的棋。”
“你以为,孤设三局困你,是欲杀你?”
“不,孤是欲救你。”
“因为那个男人——他,才是真正要你命的人。”
林婉儿心中一震:“你说谁?”
太后缓缓吐出一个名字——
“谢衡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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