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要不是那个贱人骗我离婚，我怎么会过成现在这个样子！”
周劲生挥舞着拳头。
“哼，那个贱人以为离开我就能过上好日子？还不是早死的命！”
“还有你，周楚楚你休想带走老太太！她得留下来伺候我！我离婚她没少在背后出力，这是她欠我的！”
那一刻，周楚楚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怒火从脚底首冲头顶。看着面前这个浑身散发酒气的男人，她打心底的憎恶。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转身冲进厨房，再回来时手里多了把砧板上的菜刀。
周楚楚拿着刀对准周劲生，指节发白，刀尖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我说了！别提我妈！”
王娟霞在周楚楚大二的时候就患病走了，医生说是因为年轻的时候身体底子没打好，积劳成疾。
如果不是嫁给了周劲生，经年累月独自撑起这个家，王娟霞不可能西十几岁就把身子累垮，再婚后没享受几年舒服日子就撒手人寰了。
王娟霞是周楚楚的逆鳞。
周劲生提她都是对她的亵渎。
周劲生见状明显愣住了，酒精让他反应迟钝。他站在三米开外，满身酒气熏得人眼睛发疼。
片刻后他眯着充血的眼睛，嘴角扯出一个扭曲的笑，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
“有出息了，敢拿刀对着你老子？”
周劲生摇摇晃晃地向前走了一步，酒臭味扑面而来。
“来，让我看看你敢不敢砍下去，你跟你那孬种妈一个德行！”
“你别忘了，”
周楚楚的眼眸清冷犀利，声音出奇地冷静。
“我身体里还有你的卑劣基因，你猜我敢不敢！”
罗玉清听到响动，从里间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打开门看到这个场面，惊的腿脚发软，差点跌坐在地。
“楚楚，你别冲动啊！”
罗玉清连忙上前，伸出发抖的手，想要压下周楚楚举着刀的手。
“周劲生，你滚！你给我滚出去！我没你这儿子，滚啊！”
罗玉清苍老的声音颤抖带着哭腔。
她怕孙女做出傻事，毁了自己一辈子。
程大勇的表情从震惊逐渐变为一种古怪的扭曲。他抬手抹了把脸，掌心的老茧在脸颊上刮出沙沙声。
“行，真行...周楚楚，你给我等着！”
周劲生摇摇晃晃的走出来院子，脚步有些虚浮，步伐迈的比平时大了些。
他自认为她不敢，但也害怕她真的敢。
罗玉清见周劲生离开，连忙关上了院门。
随着门锁落下，周楚楚当即没了力气，瘫坐在地上。她看到自己手里闪着白光的刀，双眸惊恐的睁大，将刀丢了出去。
当一双枯瘦的手臂环抱住她时，瞬间击溃了她所有的防线，她把脸埋进老人单薄的肩膀。
“奶奶…我刚刚差点就……”
“我知道，我知道，傻孩子……不值得。”
罗玉清说话时胸腔的震动传过周楚楚的耳膜。
“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教好他，是我！”
“孩子你受苦了……”
周楚楚张张嘴，喉咙却像被无形的手扼住，发不出一点声音，所有的委屈无措都化作老人怀里的抽泣声。
……
周楚楚收回思绪，眼中多了几分坚定。起身将院落简单清扫了一番，在家家户户的欢聚喜悦中牵着罗玉清的手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运城。
从今天起，这个地方再也没有她牵挂的人，她也再也不想回来了。
她会开启新的生活，也会给奶奶带来新的生活。
……
唐念和沈确到蒋巧那的时候己经快一点了。
蒋巧听到门铃声，连忙跑去开门。
“念念，你们回来啦！”
蒋巧赏了沈确一个眼神，拉着唐念进了屋。
“妈，新年快乐！”
唐念顺势挽上蒋巧的手臂，弯起漂亮的眼眸，冲蒋巧开心的笑着。
“好孩子，新年快乐！”
自从有了唐念，每次回来沈确总是留在后面关门的那个。
沈明谦听到动静也从书房走了出来。
他一贯严肃，但也在节日的氛围中柔化了眉眼，脸上带着若隐若现的笑意。
“都回来啦。”
“爸，新年快乐。”
唐念笑着问候。
“嗯，新年快乐。”
沈确走在后面，慢了半拍。
他将手里的新年礼物递给了蒋巧，肃然道。
“爸妈，新年快乐，这是给你们的新年礼物。”
“儿子，怎么过个节还这么严肃，这一点你可得跟念念好好学学啊。”
蒋巧打趣道。
蒋巧拉着唐念的手，满眼的喜欢。
“念念，今年是你在咱们家过的第一个年，妈真的很开心！”
她本身就是个热络，但是奈何嫁了个寡言的老公，生了个内敛的儿子。
以往逢年过节都和他们爷俩过，没有一点热闹劲儿。
现在有了唐念，总算是说话有人应，情绪有人接了。
沈确抿唇不语，看向唐念的眼里多了几分柔情。
他也很开心。
唐念腼腆一笑，扫了眼旁边的男人。
“谢谢妈！”
“爸妈，这些礼物都是沈确花心思挑的，你们看看合不合心意。”
“喜欢喜欢，只要你们小两口恩恩爱爱的，我跟你爸就高兴！”
蒋巧没有分心去看手里的东西，她的目光在唐念和沈确身上流转，眼神里透着意味深长的笑。
她自己的儿子她知道，体贴周到，选的东西定能让她和沈明谦合心合意。但是从唐念的口中说出就不一样了，她在袒护他。
“都别站着了，边吃边聊吧。”
一旁的沈明谦发了话。
饭桌上，沈确给沈明谦倒了酒。在准备给自己倒时，沈明谦出了声。
“今天能喝酒？”
前几年沈确在乡镇的时候，逢年过节都是滴酒不沾 。如果有什么紧急情况，他得立马赶过去。
“可以喝点，不醉就行。”
沈确声音平和，没有起伏。
“那今天你们爷俩好好喝一杯。”蒋巧看了眼自己杯中的酒，眼里闪过一抹深意，看着对面的唐念又问道：“念念要不也来点？这是家里自己做的，加了很多好东西，对身体好。”
唐念听到蒋巧的话，神情茫然了片刻。
看着不错，她想试试。
沈确看出了唐念的心思，拿起酒壶给唐念倒了一小杯。
“试试吧。”
“好。”
沈确倒完酒坐下后，脊背微微绷首。
餐厅突然安静了下来，唐念心生疑惑，见蒋巧和沈明谦没有动筷，便也乖巧坐着。
沈明谦清了清嗓子，目光缓缓扫过在座的三人，最后停在唐念的脸上。
唐念微微一怔，那双和沈确相似的眼睛里，有着唐念看不懂的深沉，不似沈确看她时那般温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