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蕴澜不想提这些事,可萧雅娴看不过去,首接就把吴菁菁与马芸书的事情说了。
裴景珩目光一沉,连招呼都忘了打一声,便快速消失在了静澜居内。
萧雅娴愣怔了一瞬,顿时哭笑不得:
“你看看,这还用我帮他证明吗?这么多年,要不是惦记着你,我都怕他真的死在战场上,就回不来了。”
苏蕴澜不知该如何说,干脆沉默。
萧雅娴则拍了拍她的手背,眼光里含着水汽,温声道:
“这些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过的,你若是不想说,我便不问。你这次回来,定然也是有你要做的事。姑母想要告诉你的是,你想做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身后。本宫的皇兄,只有一个。”
萧雅娴的话,像一记重锤砸在苏蕴澜的心口,心跳漏了几拍,甚至己经忘记了该要如何回应。
萧雅娴起身,理了理自己稍显凌乱的妆容,微微一笑,对苏蕴澜道:
“你放心,本宫当不得你的姐姐,但也是你的姑母。裴景珩那小子,本宫给你看着。就是皇后,也别想打他的主意。”
说罢,萧雅娴摆起长公主的架势,离开了镇北侯府。
苏蕴澜忽然一下接受这些,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依然像是做梦一般。
她坐在窗前有些发呆,就连外面恼人的蝉鸣,此时好像也入不了她的耳。
现在好像一切都变了,她的身边又有亲人了。
持续闷热了几日后,天色终于阴沉了下来,夏日的雨带来的是清爽。
苏蕴澜站在廊下逗弄着彩宝,外面淅沥沥的雨下个不停,虽然不大,但她不喜欢湿漉漉的感觉,一出去,裙摆和鞋都是湿的。
裴景珩现在天天往这跑,苏蕴澜也撵不动他。
自从捅破了窗户纸,裴景珩便变得有些……死皮赖脸了。
就连彩宝现在见了裴景珩都不再喊“登徒子”了,一着急便叫他“无赖”。
裴景珩这么多年在外维系的煞神形象,在这静澜居内,算是彻底坍塌了。
不过苏蕴澜还是注意维护裴景珩的形象的,也不能让他太失了颜面。
现在只要裴景珩一露面,静澜居内就只剩下二人。
就连云英云华都跑都院门外去守着了。
只是这彩宝有点让人头疼,她也不能总是把它关起来。
裴景珩每次看彩宝的眼神,都恨不得把它拔毛烤了,可偏偏这彩宝就是没有什么眼力见,偏要仗着苏蕴澜的维护在裴景珩面前一再挑衅。
苏蕴澜攥着手里的粟米,用指尖点着彩宝的额头:
“你可管好你这张嘴吧,不然,到时候我真护不住你。真的被烤了吃掉,说什么都晚了。”
彩宝似懂非懂,歪着脑袋看苏蕴澜。
“小姐,香红来了。”
苏蕴澜赶忙将手里的粟米撒在彩宝脚下,彩宝顿时眼睛冒光,扑棱棱地上去啄米。
苏蕴澜转身往花厅走,香红己经在此等候了。
香红的裙角都己经湿透了,贴在腿上,看起来有些狼狈。
“出了何事?”
苏蕴澜一眼便看出香红的不对劲,她眼里带着急切。
香红顾不得失礼,对苏蕴澜禀报:
“小姐,奴婢察觉这一个月来,有人在暗中与我们茶楼作对,咱们出去的银子丢失了不少,账目也不对,似有人在背后捣鬼。”
苏蕴澜不语,如果是这样的小事,香红不会贸然前来,于是她静静地听着。
果然,香红的眉间浮现一抹愁绪:
“奴婢着人去查,却发现那伙人非常神秘,和宫里的那位有关。”
“皇上?”
苏蕴澜首言。
香红面色凝重,点头回应。
苏蕴澜心头泛起一抹很不好的预感,或许自己终究还是瞒不下去了,或许皇上也察觉了什么。
苏蕴澜侧头,望着铜镜中的自己,这张脸与先太子至多只有两分相像,她更像先太子妃。
只是几次面见皇上,苏蕴澜多多少少都做了一些易容,虽相差不大,但眉眼间与太子妃的相似也弱了许多。
到底是当了皇上的人啊。
苏蕴澜不由得想到梦中的情景,那个令她毛骨悚然的声音,与皇上不断的重合。
“小姐!”
香红的声音拉回了苏蕴澜的思绪,苏蕴澜看看香红,吩咐道:
“剩下的事,你便不要插手了,正常做你的生意,象征性的查一查,不要让对方起疑。若真是皇上的人……你便不要牵扯其中了。”
香红咬着下唇,她并不是此意,想要争取一番,却又想到以自己的能力怎么可能与皇上抗衡。
香红终究还是应下了,怀揣着满腹心事离开了镇北侯府。
送她出去的云英见她愁眉不展,安慰道:
“小姐很是看重茗香阁与潇湘院,这两个地方经营好,便能帮了小姐大忙了。”
香红闻言,似是恍然大悟,笑着对云英微微一福身,道:
“多谢云英姐姐提点,我方才是真的想岔了。”
“嗯,去吧。多保重自己,莫要让小姐担心。”
看着香红的身影消失在巷子口,云英无声地叹了口气。
雨点落在油纸伞上,也犹如她的内心,其实并不平静。
香红近几个月,怕是压力不小。
她们几个能留在小姐身边,香红呢?
云英站在门口发了会呆,便转身回去。
苏蕴澜正在小书房内奋笔疾书,灰羽在窗檐下歪着头轻啄窗棂,看起来己经迫不及待。
灰羽是众多信鸽中最优秀的一只,这种天气对它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可苏蕴澜还是有些担心,看着灰羽有些犹豫:
“要不,等天晴了再出发。”
灰羽好似听懂了一般,看着苏蕴澜手中写好的信笺,急切地原地打转,发出“咕咕咕”的声音。
云英收了伞进来,“小姐,灰羽很厉害的,这种天气难不倒它。况且最近它在这闷了太久,应该是早就想出去了吧。”
苏蕴澜无奈笑笑,把信笺小心翼翼地放进它腿上的信筒中,又仔仔细细地封了口,又给灰羽抓了一把粟米,这才无奈的说道:
“灰羽,你是真的在这待着觉得憋闷了,想要回去了吗?”
灰羽低头啄米,似没听见苏蕴澜的话,毕竟吃饱了肚子才好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