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中的霓虹在雨幕里晕成模糊的光斑,路明非站在Aspasia餐厅的招牌下,看着陈雯雯白裙的裙角扫过水洼时溅起的涟漪。
行道树在风中簌簌抖落积水,像某种潮湿的叹息,他回想起刚刚的分离。
"谢谢你请我吃饭,你真是个好人。"陈雯雯低头摆弄着帆布包带子,发丝间还沾着法国料理的新香,
路明非的喉结动了动,后颈被蒸腾的热气刺得发痒,她贴的很近,他转身差点撞上陈雯雯。
路明非满鼻子都是她的味道
沉默在雨声中发酵。
而后被路明非的低语打破,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对话。
最终路明非从包里掏出了他在路上蕨的蒲公英,当作离别的礼物。
虽然己经干枯了
陈雯雯抱着那一束蒲公英,什么都没说,只是轻抚那些空荡荡的枝头。
“再见”陈雯雯抬起头来
“再见”路明非说
远处传来不知何人的叹息,就像无法停留的爱,随风飘荡,传的很远 很远。
Panamera的引擎轰鸣刺破雨幕时,路明非正用鞋尖碾碎水洼里自己的倒影。
楚子航摇下车窗的瞬间,车载空调的冷气裹挟着清香涌出,混着柠檬茶铝罐上凝结的水雾,在路灯下织成淡青的薄烟。
"师兄你这味道..."路明非钻进后座时踢到半截断裂的弹匣,"刚刚请妹子吃饭了?。"
他故意让尾音轻快地上扬,像试图用风筝线拽住坠落的夕阳。
后视镜里楚子航的黄金瞳暗得像淬火失败的刀,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滴落在方向盘的真皮纹路上,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没有。"楚子航踩下油门的力度像是要把刹车踏板碾进地心,仪表盘蓝光在他脸上投下电子囚笼的阴影。
雨刷器规律地切割着挡风玻璃上的水幕,让前方高架桥的轮廓时隐时现,恍若通往奥丁神殿的虹桥。
晚上他和路明非还要赶去芝加哥的飞机,而在此之前,他该回家与妈妈告别,那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女人。
霓虹灯牌在雨中流淌成熔化的蜡
Panamera驶过商业街时,他们看见婚纱店橱窗里的模特穿着亮眼的白裙。
该死,他莫名想起了陌清风说的桃花运……
——
西川海螺沟,夜空是深邃的蓝,冰川温泉度假村的雾气在月光下蒸腾成银。
诺诺赤着脚踩过方池边山岩,苏茜撩起的水花惊散了倒映在池面的北斗七星。
海螺沟的夜涌动着硫磺与冷杉交织的气息,温泉池壁的羊脂玉纹路里嵌着上古银杏叶的化石,随着水波漾动竟似在缓缓舒展叶脉。
诺诺从水中伸出一条光滑修长的腿,手里挥舞着脱毛器。
“拜托,你并没有多少腿毛。”苏茜把湿发拢到耳后,水珠顺着锁骨滑进深紫色比基尼的褶皱。
她忽然按住诺诺肩膀往下一压,两个女孩笑闹着沉入氤氲的泉水中,惊起池底沉积的蓝萤石碎屑。
诺诺挣扎着浮出水面时,正撞见二十米外新来的白发女子将清酒斟入冰裂纹瓷杯。
镜流垂落的睫毛凝着霜晶,月白色泳装外罩着的蝉翼纱随波轻扬,像是把昆仑山的雪雾披在了身上。
在来此前,陌清风就告知了她要做的事,并把之前拿到的有点像诺诺的花给了镜流。
另一头的两人并未过多在意,只是自顾自的聊着关于生活、爱情、婚姻等话题,相互调笑。
蒸气浓密如帘,女孩们的笑声和远处的狼嚎相呼应,白气里露出一闪即逝的美好曲线——可谓是春寒赐欲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
首到手机的震动,打断了这一唯美画卷,让诺诺钻出温泉。
苏茜却突然从背后箍住她的腰,红唇贴近她耳垂笑道:"让我看看是哪个混账敢现在连环夺命call..."
当凯撒的求婚短信在屏幕上炸开烟花时,诺诺的瞳孔骤然收缩,苏茜也不闹了。
这个细微的表情变化被二十米外的镜流精准捕捉,她放下酒杯的指尖在池面轻叩,整片温泉突然泛起诡异的同心圆波纹。
她看着眼前兴奋如同小孩的两人读着短信,
首到最后苏茜笑嘻嘻的把没提防的诺诺按入水中。
带着硫磺味的水流即将灌入鼻腔的刹那,诺诺看见镜流的长发在月光下散作银河。
那只光滑如玉的手穿过蒸腾雾气,拎小猫般将她提出水面。
"两位,小心点。"镜流为受惊的诺诺披上浴袍时,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她后颈。
这个动作让诺诺想起卡塞尔学院3E考试时,曼施坦因教授用戒尺轻点优等生后背的压迫感。
“多谢。”诺诺轻声回道
苏茜也抽身上岸,拧着湿发打量这个神秘来客。
片刻后,换好衣服的几人又“恰好”碰在一起。
诺诺蜷坐在竹编躺椅上,指尖无意识地着浴袍袖口的缠枝纹。
苏茜正用银匙搅动姜茶,瓷杯与托盘碰撞的脆响惊飞了屋檐下的山雀。
"您的手很凉。"诺诺突然开口,目光落在镜流搭在藤椅扶手的左腕上。
那只手刚刚将她从池水中捞起时,温度像浸过雪水的和田玉。
镜流将垂落的长发拨到耳后,腕间的冰花玉镯与竹椅纹理重叠成朦胧的山影:"天生体寒。"
在上岸后,她特意换上了那一身500万的旗袍,并表示自己是个服装设计师,果然引起了二人的关注。
诺诺瞥见镜流旗袍第二颗盘扣上极浅的针孔,那是顶级裁缝固定胚布时的标记,与她在巴黎高定时装周后台见过的别无二致。
"您常来川西采风?"苏茜把姜茶推给诺诺,热气在两人之间织出透明的帷幕。
远处冰川反射的月光投在镜流眉间,为她的轮廓镀上一层冷银。“只是西处旅行罢了”
竹帘外传来夜枭的啼叫,镜流打开笔记本时的动作像在展示一轴古画。
她腕间的玉镯碰在藤椅上,发出编钟般的余韵:"如果两位有兴趣,可以试穿我带来的样衣。"
镜流展开的电子屏上,水墨旗袍与火红礼服的设计图正在自主演化。
“就是当模特咯”诺诺一挑眉,在她看来这个突然出现帮她的女人恐怕别有所图。
但她感觉对方并无恶意,好似还有一丝喜庆,所以也想看看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欣然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