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二一见这等架式,也把腰刀抽了出来,挡在郭小安的马前,一脸惊惧地瞪着冲过来的骑兵,
赖九上去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安慰道:“别紧张,那是秦王的斥候。”
说着跨前一步,挡在刘二身前,眼神漠然地盯着那队骑兵,
那队骑兵须臾而至,十几匹马围着郭小安三人打着转,雪亮的刀光在阳光下闪着森寒的光,却不及他们眼里闪的凶光,
那个背旗的小校大声喝问:“你们三个人鬼鬼祟祟的在干什么!是不是辽国的奸细!”
赖九冲着那人拱拱手,道:“某家乃牙门将军郭小安麾下兵士,随我家将主奉命到军前传旨,你们可是秦王的部下?”
“传旨?”那背旗的小校伸手按住刀柄,问道:“传谁的旨意?你们可知道官家在哪里?”
刘二刚要说话,坐在郭小安伸出脚踢了他肩膀一下,刘二回过头看了马上的将军一眼便不再吱声,
对面的小校把他们的小动作看在眼里,狰狞地一笑,大喝道:“全部拿下!马上的人留活口!”
说罢,抽出腰刀策马冲了过来!
赖九右手伸在背后握住刀柄抽出长刀,身子向前急冲,待那小校的马冲至近前,侧身躲过了小校劈过来的一刀,左手在他疾驰马背上一按,身子就腾空而起,落在马背骑士的身后,刀口就抵住了那名小校的咽喉,
赖九大吼一声:“全部给我停下!”
那名小校却临危不惧,手中长刀调转,向着背后的赖九捅过去,
赖九双腿在马背上一蹬,身子高高地窜起来,抵在小校咽喉处的长刀首接把他的脖子划开一道深深的口子,血液顿时飙射出来,
赖九身在空中,左手又探到身后抽出一抦刀,借着旋转之力,右手挥出一刀,把一名骑在马上冲过来的士兵的脑袋砍掉,
左臂探出,手中的长刀首接贯穿了另一名士兵的胸口,双脚在另一匹奔来的马头上狠狠踹上一脚,身子就向后掠去,
待到他双脚落地站在郭小安马前时,被他杀死的三个人才一齐从马上掉下来,而那匹被他踹中马头的马则一头窝在地上,把背上的骑士压在马身下哀号不止,
这兔起鹘落的一瞬间,赖九居然连杀三人,踹死一匹马,这样恐怖的战力把一众骑士都惊在当场,一时居然忘了继续冲锋,
赖九双手握着带血的长刀,抬头看着脸色煞白的郭小安,问了一句:“留活口?”
郭小安看着他脸上被喷溅的斑驳血迹,艰难地摇了摇头,赖九就狞笑着挥着刀冲了出去,
那些马上的骑士这才惊醒过来,也冲着赖九策马挥刀杀了过来,
不得不说,平日里的赖九话不多,脸上也极少有表情,基本上是属于偏向于木讷的性子,
但拿起刀来的赖九根本就不是人,而是化身于地狱的杀神!
和他对敌的人根本没有能和他走过一个照面就被他砍下马来,而且他的刀极少和敌人的武器产生正面碰撞,
他蹿过去的地方血液如浪般的喷洒,待到那些人被砍倒一半儿时,有人发了一声喊,一匹战马就掉转马头向着来路狂飙而去,剩下的人死命的挡住赖九的刀,
赖九挥刀将其中一人纵马冲上来的人斩落,那把刀居然先是劈断了马脖子,又从那名骑士的脖梗砍进去肋下透出来,顿时赖九的身体象被鲜血洗过一遍一样,他抬手将手里的刀扔了出去,伸手又把背后最后一把刀抽了出来继续劈砍,
那把被他扔出的长刀在空中划了一条优美的弧线,从先前逃走的那名骑土的后背扎入前胸透出,那人连叫都没叫出一声,就斜趴在马背上,任由战马驮着他的尸体奔向远方,
战斗从开始到结束大概只用了大概不到二十分钟,十三个人,两匹马,被赖九一个人杀了个干净,剩下的战马有的跑了,有的则站在原地,瞪着无辜的大眼晴西下张望,
看着满身是血,正在死人衣服上擦拭自己长刀的赖九,刘二被吓尿了裤子,郭小安则把昨天晚上吃的饭也吐了个干干净净。
郭小安从来没有想到一个人的武勇能够强悍到如此地步,他记得上一世有一个也很能打的人告诉过他,他说一个人的巅峰战力是有限的,局限于一个人的体质,再强大的体质如果全力施为,最多也就坚持不超过五分钟的时间,
当时医专毕业的郭小安深以为然,因为不管是从遗传学,还是从生物构造学,人体都不会产生象老虎那样的迅捷,猎豹一样的速度,狗熊一样的力量,
所谓的“人力有时穷”这句从远古就传下来的话不是只是说说而己,而是经过无数人的实践而得出来的真言,
但是,眼前的赖九应该如何解释?
赖九把刀插回鞘中,又从地上尸体中又挑了一把刀也插在背后,这才从一个尸体上扯下一幅没有血的战袍,在脸上抹了几把丢掉,
冲着郭小安走过来问:“我们还继续往前走?”
郭小安用袖子擦了擦嘴角残留的胆汁,看着他背上的三把刀,问:“为什么要配三把刀?”
他刚见到赖九时,以为象是和刘二说的那样,他有至亲的人战死后,他把他们的刀带回去交给他们的亲人,
但是从刚才的战斗来看,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他明明是双手用刀,为什么背后还要背一把刀?是备用?还是有什么讲究?
“某家在力竭之前只能砍废三把刀,再多就没用了。”赖九的回答让郭小安和刘二目瞪口呆,
砍废三把刀?还是力竭之前?
这个赖九他就不是一个“人”!是个牲口!而且是个超级牲口!
郭小安不明白,这么个牛逼人物为什么在军中一首会得不到重用?古人不是都说是:功名祗向马上取,真是英雄一丈夫吗?
赖九看着郭小安的样子,好象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伸手拉过马缰,牵着瘦马驮着郭小安继续向前走,
一边走一边说:“某家知道,将主是不会向后走的,尽管前面凶险万分,某家既然投靠将主,保护将主奋勇杀敌是我的本份,只求将主日后看在某家杀敌勇猛的情份,不要随意抛下赖九!”
赖九说到最后,仰面看向郭小安,眼角流下的泪水在脸上残留的血迹上冲出了两道白痕,
郭小安看着他,实在想不到方才还杀伐决断状若猛虎的赖九居然会流泪,想着他话里意思,也大概能明白他的遭遇,
每一个上官者拼命压榨他,利用他的武勇赚取军功,或者是过于相信他的武勇,以至于身陷险地,到头来罪过全部安在他头上,
他自从军以来,一共追随过三位将军,没有一个给他一个出头的机会,全部都想利用他捞取到最大的功劳后,然后把他当作一双破鞋一样的丢掉,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那只是未到伤心处!
郭小安在马上正了正姿势,郑重其事的对仰面看过来的赖九道:“自今日起,有我郭小安一口吃的,必会分你一半!你我同命运共富贵,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
赖九心中大震,躬身跪倒,以头确地,大声道:“不敢奢望将主如此对属下,将主有此心己足矣!赖九日后必将以将主为马首,若有差遣,虽肝脑涂地,亦万死不辞!”
刘二看到郭小安想从马上跳下来,连忙上前阻止,弯腰扶起赖九,对着他道:“你就放一百个心好了,我们家少爷绝不是那些喝兵血的畜牲!看看我们家大将军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