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池祭坛崩塌的轰鸣声中,江粮的铜钱鞭卷住悬在半空的青铜匣。李宏翔被阴气掀翻在地,肋骨匕首扎进石缝才勉强稳住身形,抬头就看见卦师盟长老遁走时撕裂的虚空裂缝里,正渗出粘稠的黑血。
"老江!那符纸——"李宏翔话音未落,贴地疾射的阴阳锁魂符己缠上江粮脚踝。符面母亲的面容突然扭曲成痛苦模样,二十年前镇魔人夫妇封印血佛时的惨叫声穿透时空,震得祭坛残骸簌簌掉落骨粉。
江粮右眼阴瞳迸出血丝,尸仙骨从脖颈蔓延至下颌。黑猫跃上他肩头炸毛低吼,尾焰扫过青铜匣表面的锈迹,露出道暗藏的炼器堂密语——正是李宏翔父亲的字迹。
"乾三连,坤六断..."李宏翔抹了把鼻血,盯着密语突然瞪大眼睛,"这是我爹用命换来的《百器解煞诀》!快把匣子丢进血佛嘴里!"
血池漩涡突然倒卷,江青睐裂开的心脏中迸出七根锁魂钉。卦师盟长老的冷笑从西面八方传来:"以为毁了命理梭就能阻止血佛睁眼?看看时辰吧!"
江粮瞥见祭坛碎片映出的月光竟带着血丝,猛然想起今夜是阴年阴月阴日。黑猫尾焰扫过虚空,烧出幅骇人景象——全市七处凶地的血佛容器同时浮空,正在汇聚成完整的邪佛法相。
"他们要强开鬼门关!"李宏翔扯开衣襟,胸口的逆转符烫得皮肉滋滋作响,"用镇魂铃原胚震散魂魄链接,我拿炼骨堂禁咒断他们后路!"
江粮挥鞭将青铜匣甩向血佛头颅,尸仙骨刺破掌心在匣面画出三道交错的镇魔符。匣内突然传出婴啼,二十年前父母封印在此的残魂化作流光,硬生生撞偏了血佛即将闭合的眼皮。
卦师盟长老的怒吼震落洞顶碎石:"镇魔人的孽种!"虚空裂缝中突然伸出数十只鬼手,每只都攥着截沾满尸油的篡命墨线。墨线末端系着的赫然是江粮幼时在孤儿院穿过的百家衣——竟被炼成了替命傀儡。
黑猫突然弓背吐出口青焰,烧穿了扑向青铜匣的鬼手。李宏翔趁机掷出肋骨匕首,刃面逆转符纹在空中炸开血雾,露出墨线尽头连接的卦师盟总坛方位。
"坎位填煞,离宫焚邪!"江粮并指划过阴瞳,祭坛废墟中父亲刻下的镇魔符应声飞起,在血佛头颅表面结成天罗地网。青铜匣表面的锈迹开始剥落,露出内层刻满炼器堂密文的青铜铃铛。
血池底部突然传来机械转动声,江粮后撤半步踩到块松动的石板。阴瞳瞥见石板下压着张泛黄的符纸,正是母亲生前最擅画的"引雷破煞符"——二十年前她竟在此处留了道暗门。
"坤位镇物!"江粮咬破舌尖喷在符纸上,尸仙骨刺入地缝强行催动符咒。血佛第三只眼突然渗出黑血,李宏翔的肋骨匕首应声插入眼睑缝隙。
卦师盟长老的惨叫从虚空传来,七处凶地的血佛容器同时震颤。江粮趁机甩出铜钱鞭缠住青铜铃铛,鞭梢厌胜钱与铃铛相撞的瞬间,整座地下空间响起镇魂曲般的清鸣。
"就是现在!"李宏翔撕开左臂绷带,露出截刻满炼骨堂禁咒的臂骨。他以骨为笔在虚空画出道血符,祭坛东北角尚未倒塌的石柱轰然炸裂,飞出九枚刻着生辰八字的青铜钉。
江粮阴瞳骤缩——这些竟是卦师盟长老嫡系子孙的命钉。黑猫尾焰扫过命钉表面,烧出他们用篡命术夺取他人气运的罪证。
"震位引雷!"江粮挥鞭卷住命钉按向血佛眉心,青铜铃铛突然自动飞旋着套住命钉。铃舌撞击命钉发出丧钟般的声响,卦师盟总坛方向传来连绵不绝的爆炸声。
血佛即将成型的法相突然扭曲,江青睐的心脏裂痕中钻出条红绳。江粮认出这是儿时替妹妹系在手腕的平安结,尸仙骨不受控地刺穿手掌,将红绳与青铜铃铛缠在一起。
"小心反噬!"李宏翔突然扑过来按住江粮右手,炼骨堂禁咒与镇魔符碰撞出刺目火花。血池底部浮出块刻着卦象的石板,卦师盟长老的幻象狰狞咆哮:"你们以为赢了?看看鬼门关吧!"
黑猫突然跃上江粮头顶,尾焰烧穿虚空映出骇人画面——酆都方向阴云密布,本该被镇魂铃压制的鬼门关裂缝中,正伸出只缠绕锁链的巨手。
江粮獠牙刺破下唇,尸仙骨己蔓延至耳后。他抓起青铜铃铛按向自己心口,铃身突然浮现父母并肩作战的残影。母亲的手虚握住他画符的指尖,在血佛第三只眼表面刻下道完整的镇魔符。
卦师盟长老的嘶吼戛然而止,血佛头颅轰然炸裂成漫天骨粉。李宏翔的肋骨匕首突然调转方向,钉入江青睐心脏上方的虚空——那里竟藏着截沾血的命理梭残片。
"接着!"李宏翔甩出个锈迹斑斑的罗盘,"这是我爹藏在殡仪馆骨灰盒里的..."话音未落,血池底部突然窜出条尸蟒,獠牙距他咽喉只剩半寸。
江粮甩出铜钱鞭卷住尸蟒七寸,尸仙骨暴涨的右手首接插进蟒头。黑猫尾焰顺着鞭身烧过去,将尸蟒炼成根刻满卦象的青铜签——正是卦师盟测算吉凶的命签。
"改命签?"李宏翔捡起青铜签冷笑,"这帮老神棍还真舍得下本钱。"他突然把签子折成两段,卦师盟总坛方向顿时响起两声惨叫。
血佛彻底消散的瞬间,江粮怀里的青铜铃铛突然发出嗡鸣。阴瞳瞥见铃铛内壁刻着行小字:"尸仙为器,镇魔为铃,血肉为引,魂归故里。"
黑猫突然叼住江粮衣领往后拽,祭坛废墟中央缓缓升起口石棺。棺盖表面刻着的炼器堂徽记让李宏翔浑身剧震——这正是他父亲失踪前炼制的最后一件法器。
"乾坤倒转!"江粮并指划过阴瞳,石棺应声开启。棺内没有尸体,只有块刻着炼骨堂密语的腿骨,和半张染血的游乐场门票——日期正是二十年前鬼门关破裂那天。
李宏翔捡起门票的手微微发抖:"这是我五岁生日...老爹说好带我去坐摩天轮..."他突然握紧腿骨,上面的密语突然浮空组成卦象,指向阴山宗控制的殡仪馆方向。
虚空裂缝突然剧烈震颤,卦师盟长老的咆哮带着血沫:"镇魔人的残魂还在我们手里..."江粮挥鞭抽碎裂缝,却仍有半缕黑气钻入地下。黑猫尾焰追着烧过去,只燎焦了块刻着"申时三刻"的青砖。
"他们在重启河伯娶亲仪式!"江粮阴瞳瞥见青砖缝隙渗出的水渍,"归墟教要和卦师盟联手献祭活人!"
李宏翔把腿骨揣进怀里,捡起块祭坛碎片当镜子照:"我说老江,咱是不是该先找地方把你脸上尸斑遮遮?你这模样出门能吓哭小朋友。"
江粮抹了把颈侧蔓延的尸仙骨,青铜铃铛突然发出清鸣。黑猫跃上他肩头舔舐耳后尸斑,尾焰竟暂时压制住了骨化速度。血池底部传来机械转动声,父亲二十年前预留的逃生密道正在开启。
"坤位生门,走!"江粮拽着李宏翔跳进密道。坠落的瞬间,他瞥见血佛消散处浮现母亲残影,正指着自己右眼比划三根手指——那是镇魔人世代相传的警示:血佛第三只眼里藏着颠覆阴阳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