殡仪馆顶楼的火光还未熄灭,江粮己经拽着李宏翔钻进停尸柜密道。黑猫尾焰照亮墙壁上的血手印,那是十年前父亲用断指画的鬼市路线图。尸化右臂触碰到冰柜铁门时,阴瞳突然看到卦师盟的追踪符正在下水道游走。
"扮相要真。"李宏翔嚼碎两颗智齿,骨粉抹在江粮眉间形成卦师盟的阴鱼纹,"他们用西柱推背图锁定了你的命格,只有倒转坎离位才能混进拍卖会。"
污水漫过脚踝时,黑猫突然炸毛。水面倒映出七盏漂浮的引魂灯,每盏灯芯都是婴儿的指骨。江粮的尸化手指刺入水面,铜钱鞭碎片在水底拼成残缺的八卦镜——正是卦师盟外门弟子的信物。
"巽风生财局。"李宏翔抛出三枚肋骨算珠,骨珠在污水中摆成招财阵。当第七颗算珠沉底,水面突然裂开漩涡,露出鬼市斑驳的青砖路。卖糖人的老妪推着冰棺叫卖,棺内冻着卦师盟叛徒的头颅。
拍卖场设在废弃地铁站,站台挂着"寅时三刻,价高者得"的血字幡。江粮的阴瞳扫过人群,戴傩戏面具的药王谷弟子正在调试蛊虫,御灵宗的食尸鹫蹲在吊灯上梳理羽毛。黑猫突然跃上拍卖台,尾焰烧穿盖着红布的囚笼——竟是阴山宗豢养的哭丧鬼。
"第一件拍品,雷击枣木芯!"拍卖师敲响人骨槌。当红布掀开,江粮的尸化右臂突然痉挛——那截焦黑木头上嵌着半枚带血的铜钱,正是父亲打尸鞭上丢失的镇器。
"三十万冥钞。"卦师盟长老率先举牌,袖口的七星钉魂阵泛着青光。江粮蘸着臂上尸血在掌心画颠倒符,阴鱼纹突然逆转:"三十五万,外加替身纸人三个。"
空气骤然凝固。御灵宗的食尸鹫俯冲而下,却在触及拍卖台时被无形屏障弹开。李宏翔的肋骨算盘发出脆响,七颗骨珠滚落在地形成困龙局:"西十五万,搭上炼骨堂的抽魂签。"
"六十万!"药王谷弟子袖中蛊虫喷出毒雾,"外加续命丹方残页。"拍卖师的人骨槌突然裂开,露出藏在髓腔里的卦签——竟是江粮出生时的脐带编成的锁魂绳。
黑猫尾焰突然暴涨,烧断了吊着囚笼的锁链。哭丧鬼的嚎叫震碎两盏引魂灯,混乱中江粮的尸化手指刺入雷击木。阴瞳穿透焦黑表皮,看到木芯里封存着父亲用血写的警示:兑金断阴局。
"八十万!"江粮扯断三根头发,发丝在尸血中化作带咒文的纸钱。卦师盟长老的傩戏面具突然开裂,露出布满卦纹的真容——竟是二十年前接生的产科医生!
当人骨槌即将落下时,地铁隧道突然传来铁轨震动声。九盏幽冥列车头灯刺破黑暗,车头悬挂的招魂幡上写着"生人回避"。江粮的铜钱碎片突然飞向雷击木,在木芯表面拼出残缺的镇魔符。
"成交!"拍卖师的人骨槌砸碎台面,藏在暗格里的青铜算盘突然弹出。江粮接住雷击木的瞬间,阴瞳看到木纹中流动的雷光——竟是父亲用最后灵力封印的天劫之力。
药王谷弟子的蛊虫群突然暴走,毒雾凝聚成江粮的命盘虚影。御灵宗吹响控尸哨,站台缝隙钻出七具卦师盟炼制的僵尸。黑猫跃上江粮肩头,尾焰点燃雷击木末端,青烟在空中凝成"乾元破煞"符。
"离火焚阴!"江粮以雷击木为笔凌空画符。电光穿透毒雾的刹那,隐藏在地铁广告牌的困龙阵突然启动。卦师盟长老的七星钉魂阵倒转,将自家弟子钉在生锈的铁轨上。
李宏翔突然掰断小指,骨刺射向幽冥列车驾驶室。当骨刺穿透车窗,阴瞳看到司机竟是归墟教的水鬼——手中方向盘是用江粮胎发编织的控魂索。
雷击木突然自主飞向列车,木芯爆发的电光劈开车头。隐藏在蒸汽中的血佛右手虚影刚要显现,就被黑猫尾焰烧成灰烬。江粮的尸化右臂抓住飞回的雷击木,阴瞳突然刺痛——木芯深处竟封着母亲的眼角膜碎片。
当第一缕晨光照进地铁站,拍卖场早己空无一人。江粮着雷击木上的铜钱凹槽,黑猫尾焰照亮站台柱子的新刻痕——用炼骨堂密文写的警告:戌时三刻,百鬼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