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洗衣房亮着刺眼的荧光灯，洗衣机滚筒发出的嗡嗡声在空旷的街道上格外清晰。苏婷踮着脚把最后一袋粉末倒进投料口，淡粉色的烟雾立刻从缝隙里飘散出来，在灯光下像一团会发光的棉花糖。
"所以你把全校的啦啦队彩球——"小刀蹲在旁边，话还没说完就打了个喷嚏，喷出的气流把他自己珊瑚粉色的刘海吹得飞起来。
"染成了死亡芭比粉！"苏婷"啪"地关上洗衣机盖子，透过圆形的玻璃窗能看到里面己经开始翻涌出诡异的荧光泡沫，"不是普通粉，是加了极光变色因子的特制款。"
小刀低头看着自己突然变成珊瑚粉的鞋带，惊恐地发现颜色正在顺着布料纤维往上爬："婷姐！这染料怎么还带扩散效果的？！"
"最新科技。"苏婷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紫色糖果，剥开一颗扔进嘴里，"遇水分子运动加速，24小时内接触过的所有织物都会——"
洗衣房的门突然被风吹开，夜风卷着几片落叶在地面上打转。远处传来保安手电筒的光束，苏婷一把拽起小刀的后衣领："撤！"
两个身影窜进小巷时，最后一台洗衣机开始进入脱水程序，发出首升机起飞般的轰鸣声。
***
清晨的操场还笼罩在淡蓝色的雾气里，林檬揉着眼睛推开器材室的门锁。她昨天排练到半夜，把两百个彩球都堆在这里，就等着今天比赛用——
"哗啦！"
彩球如雪崩般涌出，瞬间淹到她膝盖。不是熟悉的金色和紫色，而是刺眼的、荧光闪闪的珊瑚粉，在晨光下像一堆会跳动的火烈鸟舌头。
"苏！婷！"林檬的尖叫声惊飞了梧桐树上的麻雀群。
肇事者正躺在主席台金属顶棚上嚼泡泡糖，闻言吹了个巨大的紫色泡泡。她今天特意穿了件珊瑚粉的背心，和下面的彩球海洋相得益彰："早啊，现在你们和我的机车是情侣色了。"
泡泡"啪"地炸开，粘在她鼻尖上。林檬气得浑身发抖，抓起一个彩球就要砸过去，却发现球体表面闪烁着诡异的珠光——随着角度变化，珊瑚粉竟然会慢慢变成极光紫。
"这...这..."
"纳米变色材料，德国进口的。"苏婷翻身坐起来，双腿悬在顶棚边缘晃悠，"比你那些廉价化妆品高级多了吧？"
远处传来早操的铃声，苏婷一个后空翻从三米高的顶棚跳下来，稳稳落在柔软的彩球堆里。林檬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弹起的彩球砸中了额头。
"对了，"苏婷跑出十几米又折返，往林檬手里塞了管口红，"配套的，涂上会随体温变色——气死你的时候是紫色，爱上我的时候是粉色。"
***
课间的教学楼走廊永远热闹得像沙丁鱼罐头。苏婷正把一桶染料藏在消防柜后面，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咳嗽声。
"这是第几次了？"江小白抱着纪律本，白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苏婷眨眨眼："什么第几次？"
"消防演习用的烟雾剂。"她一脸严肃地胡说八道，手指突然在他袖口抹了一下。纯白的布料立刻晕开一片珊瑚粉，像滴进水里的水彩颜料般逐渐扩散。
江小白还没反应过来，苏婷又凑近戳了戳变色的部分："看，遇到学霸就会变蓝的科学现象。"
神奇的是，那片粉色真的开始泛起蓝紫色光泽，在阳光下呈现出极光般的渐变效果。路过的学生全都停下脚步，有人己经开始掏手机拍照。
"这到底..."
"温度感应染料。"苏婷压低声音，呼吸拂过他染色的袖口，"36.5度以下呈粉色，超过就会变紫——"她突然咧嘴一笑，"你现在耳朵温度肯定超标了。"
江小白猛地后退半步，后脑勺撞上了消防柜。柜门弹开的瞬间，那桶染料摇晃着倒下来，粉紫色的洪流顿时淹没了半个走廊。
尖叫声中，苏婷己经翻出窗外，踩着空调外机往下跳。她的笑声和上课铃同时响起，消失在渐行渐远的机车轰鸣里。
***
天台的铁丝网挂着一串玻璃风铃，被午后的风吹得叮当作响。小刀举着被染成粉色的手机哀嚎："婷姐！我妈以为我买了山寨机！这染料根本洗不掉！"
苏婷正用紫色喷漆在天台栏杆上画极光图案，闻言头也不回："知道为什么珊瑚能在深海存活吗？"
"啊？"
"因为它从不纠结自己是什么颜色。"她突然转身，喷漆罐"嘶"地喷出虹彩，在阳光下划出一道迷你极光，"就像你那个暗恋对象，管她喜欢粉色还是紫色，首接表白就完了。"
小刀的脸"唰"地红了，比被染料染过还要鲜艳。他低头摆弄着手机，突然发现粉色机壳在阳光下居然泛出淡淡的紫光："等等...这个颜色..."
"会根据紫外线强度变化。"苏婷把喷漆罐抛给他，"最新款光敏涂料，我掺进染料里了。"
风铃声中，小刀突然笑了："婷姐，其实挺好看的。"
"废话。"苏婷躺倒在水泥地上，珊瑚粉的短发在紫色涂鸦前格外醒目，"我挑的颜色能差吗？"
***
傍晚的校门口挤满了人，一个惊悚的事实正在校园里蔓延——所有接触过染料的布料，在紫外灯下都会发出幽幽紫光。校服、书包、甚至教导主任的假发，全都变成了行走的霓虹灯。
校长室的窗户被猛地推开，咆哮声通过广播系统传遍全校："立刻找到解药！否则全部记过！"
机车引擎的轰鸣由远及近，苏婷骑着她那辆荧光粉的机车掠过校门。车尾灯在暮色中拖出极光般的紫色光轨，后座上绑着个不断渗出彩色烟雾的箱子。
"解药就是——"她单手扯开箱子的绑带，朝人群中抛出一大把彩虹糖丸，"当一周彩虹小马！"
糖丸在空中划出抛物线，学生们下意识地伸手去接。不知谁第一个扔进嘴里，随即惊呼："是跳跳糖！"
此起彼伏的"噼啪"声中，校园变成了七彩的迪斯科舞厅。江小白挤过人群时，发现苏婷正蹲在喷泉雕像上，手里晃着最后一瓶紫色饮料。
"你知道这会造成多大混乱吗？"他仰头喊道。
苏婷歪着头想了想，突然把饮料倒进喷泉池。紫色的液体在水中晕开，很快整个池子都开始泛起虹彩。
"知道啊。"她笑得比霓虹还亮，"不然多无聊？"
夜风拂过，吹起她珊瑚粉的发丝，身后的极光涂鸦在暮色中闪闪发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