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的沙漠像一块正在苏醒的琥珀。苏婷调整着护目镜，看着远处沙丘的轮廓在晨光中逐渐清晰。"草莓火花"的后视镜上挂着林檬昨天新买的小铃铛，随着微风叮当作响。
"醒醒，"她轻轻捏了捏环在自己腰间的手，"日出了。"
林檬迷迷糊糊地把脸从苏婷背上抬起来，银蓝色的发梢还翘着一撮呆毛。她昨晚非要染这头新发色，说是要"融入沙漠星空"，结果在汽车旅馆的洗手间折腾到半夜，染发剂还蹭到了枕套上。
"唔......"她揉了揉眼睛，突然瞪大，"天啊！"
眼前的景象确实震撼。朝阳从沙海尽头升起，将连绵的沙丘染成金红色，细小的沙粒在光线中飞舞，像无数碎金洒落人间。林檬瞬间清醒了，手忙脚乱地去摸相机，却发现自己还穿着睡衣——准确地说，是苏婷的旧T恤，下摆长到大腿，印着"世界最佳机械师"的字样。
"我居然就这样出门了？"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打扮，光脚上还套着旅馆的一次性拖鞋。
"你睡得太沉。"苏婷递给她一瓶冰镇矿泉水，瓶身凝结的水珠在干燥的空气中迅速蒸发，"叫不醒。"
林檬拧开瓶盖就往脸上贴，被冰得一个激灵："活过来了！"她仰头喝水时，晨光穿过透明液体，在她脸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沙漠的日出短暂而绚丽。才十几分钟，金色就褪成了炽烈的白。他们返回公路边的汽车旅馆，林檬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指着停车场角落的贩卖机："有冰激凌！"
她小跑过去，拖鞋在沙地上留下深一脚浅一脚的印记。贩卖机里的选择不多，林檬却纠结了足足五分钟，最后选了玫瑰味的甜筒和薄荷巧克力棒。
"沙漠生存法则第一条，"她分给苏婷一个甜筒，自己己经咬了一大口，"随时补充糖分！"
玫瑰色的冰激凌在她唇边化开，像抹了层淡淡的胭脂。苏婷伸手想帮她擦掉，林檬却误会了意思，首接把甜筒往前一送："要尝尝吗？超好吃！"
上午的计划是去附近的绿洲。林檬换上了薄荷绿的背心和牛仔热裤，脖子上依然戴着那条珍珠项链。她往背包里塞了西瓶矿泉水、两包湿巾和一大管防晒霜，最后还不忘带上那个沉船模型——说是要拍"沙漠中的海洋纪念品"创意照。
"草莓火花"在沙漠公路上飞驰，轮胎卷起细小的沙尘。林檬在后座高举着运动相机，镜头时而对准路边掠过的仙人掌，时而转向远方起伏的沙丘。热风吹乱她的银蓝发丝，发梢像旗帜般猎猎作响。
"看那边！"她突然拍苏婷的肩膀，"骆驼！"
公路右侧确实有支驼队，悠闲地横穿沙漠。领队的老者看到林檬的发色，笑着挥手致意。林檬兴奋地回礼，差点从后座站起来，被苏婷一把按回座位。
绿洲比想象中更美。一汪碧蓝的湖水被棕榈树环绕，岸边散落着几个彩色帐篷。林檬脱了鞋就往水里冲，被冰凉的湖水激得尖叫出声，又忍不住往深处走。
"来啊！"她朝岸上的苏婷泼水，珍珠项链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超级舒服！"
苏婷摇摇头，指了指岸边的警示牌：水深危险。林檬撇撇嘴，还是乖乖回到浅水区，开始捡漂亮的鹅卵石。她的银蓝发色在水中显得更加鲜艳，像一簇会游泳的火焰。
正午时分，他们在棕榈树的阴影下野餐。林檬用鹅卵石在沙地上摆出"Strawberry Spark"的字样，还细心地用不同颜色的石子填充字母。苏婷从背包拿出三明治和水果，发现林檬偷偷塞进去的惊喜——两朵冰镇玫瑰，花瓣上还凝着水珠。
"绿洲小卖部买的，"林檬得意地说，"老板娘说能保持一整天新鲜。"
她把玫瑰插在沙地上，背景是碧蓝的湖水，拍下照片发到社交媒体：#沙漠中的冰与火之歌#。不到五分钟就收获一堆点赞，最上面是机车修理铺同事的评论："老板，你女朋友又把工作台染蓝了！"
下午的行程是参观废弃的沙漠火车站。锈蚀的铁轨在烈日下闪着微光，老式蒸汽机车像头沉睡的钢铁巨兽。林檬绕着火车头转圈，手指轻轻抚过锈迹斑斑的铭牌。
"1935年..."她小声读出日期，"比沉船模型还古老！"
站台上有家改装成咖啡馆的旧车厢。林檬点了一杯号称"沙漠特调"的冰饮，端上来时分层得像晚霞，最上层还漂浮着干玫瑰花瓣。她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立刻被酸得皱起脸："这确定能喝？"
苏婷试了试，淡定地加了西包糖。林檬有样学样，终于调出可以接受的味道。她咬着吸管翻看刚拍的照片，突然发现火车头侧面有个奇怪的标记——模糊的刻痕，像是字母"S"。
"又一个神秘符号！"她像发现宝藏的探险家，拉着苏婷去看，"会不会是当年旅客留下的？"
他们在火车周围仔细搜寻，还真在煤水车厢内壁找到了更多刻痕。有些是名字缩写，有些是日期，最清晰的一处写着"1947.6.15 JM"。林檬立刻脑补出一段战火纷飞年代的爱情故事，边拍照边喃喃自语："绝对要画进插画集..."
夕阳西沉时，他们回到绿洲看日落。湖水倒映着漫天晚霞，像打翻的调色盘。林檬脱了外套走进浅水区，银蓝发丝在暮色中泛着紫光。她突然转身，双手拢在嘴边喊道：
"苏婷！下来玩！"
声音在空旷的沙漠中回荡。苏婷摇摇头，指了指岸边的相机包。林檬做了个鬼脸，突然弯腰捧起一汪湖水，作势要泼过来。苏婷下意识地后退，却踩到了松软的沙子，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林檬大笑起来，水从指缝间漏光，在沙地上留下深色的痕迹。
夜幕降临后，沙漠气温骤降。他们裹着毯子坐在篝火旁，和其他游客一起听向导讲述星座传说。林檬靠着苏婷的肩膀朦胧欲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