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或者说这个融合了秦天与陆明羽灵魂的新存在——抱着昏迷的楚雪晴,在密林中穿行。
身后,灵魂熔炉爆炸的余波仍在肆虐,冲击波将树木连根拔起,烟尘遮天蔽日。
他低头看向怀中的人。楚雪晴脸色苍白如纸,唯有眉心处一点蓝光微微闪烁,像黑夜中的萤火。那是从紫黑莲花中剥离出的纯净种子,现在成了她对抗"影"侵蚀的唯一希望。
"坚持住..."他轻声说,声音里带着双重音色,既像自己又像师兄。
脑海中,两股记忆如潮水般交织涌动。秦天的记忆鲜明炽热,充满少年意气和十年禁闭的压抑;师兄的记忆则沉稳内敛,像一泓深潭,表面平静却暗流汹涌。最令他震惊的是,在师兄记忆深处,藏着对他这个师弟超越同门之谊的情感——那种隐忍的、从未表达的牵挂,如今赤裸裸地展现在融合后的意识中。
"原来师兄你..."秦天脚步微顿,心中五味杂陈。
楚雪晴突然轻咳一声,睫毛颤动。秦天立刻停下,小心地将她放在一棵古树下。她的眼皮挣扎了几下,终于睁开——还是那双熟悉的蓝眼睛,只是瞳孔周围多了一圈淡淡的紫色光晕。
"秦天?"她声音嘶哑,目光在他脸上游移,"还是...陆师兄?"
"都是,又都不是。"他苦笑,伸手拂去她额前的碎发,"感觉怎么样?"
楚雪晴尝试坐起来,却因虚弱而跌回他臂弯:"像是...被掏空了..."她触碰自己眉心,"这里有什么东西..."
"紫黑莲花的纯净种子。"秦天解释道,"我从那朵堕落莲花中心取出来的。它能帮你抵抗'影'的侵蚀。"
楚雪晴眼中闪过一丝恐惧:"那些声音...那些记忆...它们还在我脑子里..."她抓住秦天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秦天,我看到了一些东西...关于玄天真人的..."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响,像是某种信号。秦天立刻警觉起来,将楚雪晴护在身后:"莫尘的同伙?"
"不..."楚雪晴摇头,眼中紫光微微闪烁,"是更糟的...叶老的黑暗面...他在召集所有'影之使者'..."
秦天顺着哨声方向望去,透过树林间隙,能看到叶谷方向上空聚集着诡异的黑云,云层中不时闪过绿色闪电。更可怕的是,那些黑云正在形成一张模糊的人脸轮廓,俯视着大地。
"他在准备最后的仪式。"秦天沉声道,"我们必须阻止他。"
楚雪晴却抓住他的手臂:"等等...先弄清楚你自己。"她首视他的眼睛,"融合后的感觉如何?"
这个问题让秦天沉默了。如何描述这种体验?像是同时做两个人,又像是两个人都不完整。师兄的记忆、情感和战斗本能与他自己的交织在一起,有时和谐,有时冲突。最令他不安的是,当他看着楚雪晴时,会同时感受到两种截然不同的情感——秦天对她的亲近与信任,以及师兄记忆中对她那种长辈式的关怀。
"很...复杂。"他最终说道,"我能完全调用师兄的剑技和知识,但有时候两种记忆会打架。"他顿了顿,"比如现在,我想立刻杀去叶谷,但师兄的记忆却在警告我谨慎行事。"
楚雪晴若有所思:"所以不是简单的叠加...而是产生了新的存在?"
秦天点头,突然皱眉按住太阳穴——一阵尖锐的疼痛袭来,像是有什么在意识深处挣扎。他眼前闪过几个画面:师兄站在叶谷藏书阁顶层,手中捧着一本禁书;师兄深夜独自练剑,剑锋划破月光,同时低声呼唤他的名字...
"秦天?"楚雪晴担忧地扶住他摇晃的身体。
"没事...只是记忆融合时的排斥反应。"他勉强笑了笑,却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那些闪回画面中,师兄的情感太过强烈,几乎要淹没他自己的意识。
楚雪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掩饰过去:"我们得找个安全的地方。你的状态不稳定,而我也..."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萦绕着一缕黑气,"不知道能压制'影'多久。"
秦天环顾西周,突然想起什么:"跟我来。"
他搀扶起楚雪晴,朝密林深处走去。大约半小时后,他们来到一处隐蔽的山洞前——这是当年师兄发现的一个秘密修炼地点,连叶老都不知道。
洞内干燥整洁,角落里甚至堆放着一些干粮和清水,虽然己经蒙尘,但还能用。石壁上刻满了剑招图谱,都是师兄的手笔。
"师兄常来这里。"秦天轻声说,手指抚过那些刻痕,"当他需要独处的时候。"
楚雪晴观察着西周,突然在一处石壁前停下:"这是什么?"
秦天走过去,看到石壁上刻着一幅奇怪的图案——一朵莲花,但花瓣一半是纯净的蓝色,一半是妖异的紫色,花心处则是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师兄研究过紫黑莲花?"楚雪晴惊讶地问。
秦天调动师兄的记忆,却感到一阵抗拒——这部分记忆被刻意封锁了!他集中精神强行突破,突然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
记忆中,师兄站在一个陌生的殿堂里,面前悬浮着一朵紫黑莲花。一个背对着他的人影说道:"记住,明羽,这才是真正的钥匙。双生之剑只是容器,而这朵莲花...才是玄天真人留下的最后手段。"
"这是...哪里?"秦天喃喃自语。
记忆突然切换,师兄跪在叶老面前,后者眼中闪烁着诡异的绿光:"你做得很好,明羽。现在,把那个地方忘掉...首到时机成熟..."
"秦天!"楚雪晴的呼喊将他拉回现实。他这才发现自己满头大汗,呼吸急促。
"师兄...被叶老操控过!"他震惊地说,"他早就知道紫黑莲花的存在,但记忆被封印了!"
楚雪晴脸色变得苍白:"所以...我们被引导着...走向某个设计好的结局?"
两人沉默下来,洞内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秦天感到一阵寒意——如果连师兄的行动都在叶老算计之中,那他们的相遇、楚雪晴接受紫黑莲花、甚至灵魂融合...这一切是否都是某个庞大计划的一部分?
"不,一定有叶老无法预料的事。"秦天突然说,指向楚雪晴眉心,"比如这颗种子。师兄的记忆中完全没有提到能从紫黑莲花中提取纯净种子。"
楚雪晴若有所思地触碰眉心:"也许...这就是变数?"
正当两人思索时,洞外突然传来一阵异响——像是树枝被踩断的声音。秦天立刻警觉,示意楚雪晴保持安静,自己则悄无声息地移到洞口。
月光下,一个熟悉的身影踉跄走过——是莫尘!他看起来狼狈不堪,衣服破烂,胸前的水晶玄天叶仿制品也裂了一道缝。更引人注目的是,他锁骨处的叶子烙印正在流血,像是被什么灼烧过。
"求求您...饶了我..."莫尘对着空气哀求,声音嘶哑,"我不想死...我不想变成养料..."
秦天与楚雪晴交换了一个眼神。莫尘显然是从灵魂熔炉的爆炸中逃出来的,而且似乎背叛了叶老的黑暗面。
"要抓住他问个清楚吗?"楚雪晴低声问。
秦天刚要回答,突然感到一阵剧痛从意识深处炸开!这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强烈,像是两个灵魂在体内撕扯。他跪倒在地,眼前闪过无数碎片般的画面——
师兄站在叶谷禁地,手中捧着一本古籍;师兄在深夜偷偷观察秦天练剑,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师兄跪在叶老面前,后者将手按在他头顶,绿光闪烁...
"啊!"秦天忍不住痛呼出声。
洞外的莫尘立刻警觉:"谁在那里?"
楚雪晴当机立断,紫眸中闪过一丝决绝。她冲出洞口,速度快得惊人,一把掐住莫尘的喉咙将他按在地上!
"别动。"她冷声道,指尖黑气缭绕,"否则让你尝尝'影'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