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妙拖着阿茶躲到一堆空餐盒后面,手指摸到冷链仓库的门把手上结着厚厚的冰霜。奇怪的是,冰霜摸起来竟然带着温度,像是刚被火烤过一样。
"老周,这冰是热的!"她压低声音报告。
耳机里传来"噼里啪啦"的键盘声:"见鬼!监控显示那七个冰柜温度都在零上15度...等等,第七个冰柜没有温度读数!"
墨曜突然咬住林妙的衣角往后拽。她刚退开两步,冷链仓库的门"轰"地炸开,滚滚白雾中走出个佝偻身影——那人穿着鲜味居的外卖服,右手小指明显多出一截,正滴滴答答往下淌着暗红色的液体。
不是血。
是辣椒油。
"林小姐..."沙哑的声音在雾气中回荡,"令尊没教过你...外卖要及时取吗?"
那人抬起左手,手里拎着个冒着寒气的送餐箱。箱盖上用冰霜凝着行字:
【第七单 林氏特供】
墨曜的骨刺突然全部指向送餐箱,狗嘴一张,"哇"地吐出一口黏液。黏液碰到箱子的瞬间,整个箱体"咔咔"裂开,露出里面...
一整箱正在融化的青瓷人偶!
林妙把阿茶拖进储藏室,手指刚碰到他额头就烫得缩了回来。"老周!他体温快40度了!"她对着耳机低喊,同时摸到阿茶的眼皮在快速颤动,像是正在做噩梦。
墨曜突然从门外窜进来,狗嘴里叼着个湿漉漉的东西——是块员工工牌!林妙接过来一摸,木牌表面刻着凹凸的纹路,和之前那块一模一样。
"汪!...都...有..."墨曜的狗爪子拍打着工牌,背上的骨刺"咔咔"作响。
林妙摸索着找到储藏室的微波炉,把工牌塞进去。刚按下加热键,就听见"滋啦"一声,微波炉里爆出几朵小火花。加热到第十五秒时,工牌突然"啪"地裂开道缝,一股檀香味混着血腥气从缝隙里飘出来。
"快拿出来!"老周在耳机里喊,"这特么是血咒载体!"
林妙刚取出工牌,右眼就一阵刺痛。模糊的视野里,她看见木牌内层用血画着个微型阵法,七个红点连成北斗状,最末端的红点上标着"申时三刻"。
"所有工牌...都有问题..."她喘着气说。
墨曜突然扑向储藏室门口,狗爪子拼命刨着地面。林妙摸过去,发现门下缝隙塞着张纸条。展开一摸,纸上用凹凸的印刷体写着:
【4927号工牌持有者 己离职】
纸条背面黏着根干枯的红绳——和林妙手腕上从小戴到大的络子,一模一样!
阿茶突然在昏迷中剧烈抽搐,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4927...是...死亡编号..."
储藏室外的走廊上,传来"吱呀"的开门声,接着是拖沓的脚步声——右脚明显比左脚重,像是拖着什么东西在走...
阿茶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呼出的气烫得吓人。林妙摸到他脖子后的衣领己经被汗水浸透,可皮肤却干燥得像烤过的羊皮纸。
"老周!他体温41度了!"林妙的手指在阿茶额头和脖子间来回试探,声音发颤,"再烧下去要出人命!"
墨曜突然窜到储藏室角落,狗爪子"哐哐"拍打着一个金属柜门。林妙跟过去一摸——是个商用冰柜!
"不行!"老周在耳机里急吼,"首接进冰柜会休——"
话没说完,墨曜己经用牙咬住冰柜门把手,"咔嗒"一声拽开了。寒气扑面而来,林妙打了个哆嗦,却听见阿茶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
"先试试..."林妙咬牙把阿茶半扶半抱地挪到冰柜边。阿茶滚烫的手刚一碰到冰柜内壁,冰霜就"滋滋"地融化了一大片。
"温度计!快看温度计!"老周突然大喊。
林妙摸向冰柜内置的温度计,数字显示屏正在疯狂跳动:-15℃...-10℃...-5℃...最后定格在0℃。而阿茶的额头温度竟然降到了38℃!
"这不合物理常理啊..."老周嘀咕着,"除非..."
突然,冰柜照明灯"啪"地爆出一串火花。借着这瞬间的光亮,林妙看见阿茶的手腕上浮现出七个红点,排列成北斗七星状。最末端的红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暗。
"是符咒反噬!"老周倒吸冷气,"每0.5度体温对应一个星位...快看工牌!"
林妙抓起那块裂开的工牌,手指摸到内层的血符正在褪色——正好是从第一个红点开始,像被无形的手一点点擦除!
墨曜突然前爪离地,狗鼻子凑近阿茶手腕嗅了嗅,然后"哇"地吐出一滩透明黏液。黏液沾到红点上,竟然发出"滋滋"的声响,像烧红的铁块浸入冷水。
更诡异的是,阿茶的眼睫毛上突然结了一层白霜,而他的呼吸却渐渐平稳下来...
阿茶睫毛上的白霜越结越厚,呼吸却渐渐平稳。林妙刚松口气,墨曜突然浑身炸毛,一口叼住那个问题餐盒疯狂甩头。
"哗啦——"
餐盒被撕成两半,几根蔫巴巴的配菜撒了一地。墨曜的爪子扒拉着塑料内衬,发出刺耳的"刺啦"声。
"底下有东西!"林妙摸到餐盒底部有块异常的凸起。她用指甲抠了抠,指尖传来蜡质的触感。
老周在耳机里指挥:"用打火机!低温烤化它!"
林妙刚摸出打火机,储藏室的灯突然"啪"地灭了。黑暗中,只有打火机跳动的火苗映出她颤抖的手指。蜡层慢慢融化,一股混合着血腥和檀香的味道弥漫开来。
"是符纸!"林妙摸到张薄如蝉翼的纸片,上面的纹路凹凸不平。就在她触碰的瞬间,右眼突然剧痛——模糊的视野里,符纸上的血字正在蠕动重组,最后拼出她的生辰八字!
墨曜突然"嗷呜"一声扑上来,狗牙刺破前爪,几滴血珠"啪嗒"落在符纸上。血珠接触符纸的刹那,那些字迹突然扭曲变形,显现出一幅微型地图——中央厨房的平面图,某个角落标着血红色的"7"。
阿茶在冰柜里突然剧烈咳嗽,喷出的气息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雾气飘到符纸上空,竟然组成一行小字:
【子时换命】
走廊上的脚步声去而复返,这次还伴随着金属推车的"吱呀"声。墨曜的骨刺全部指向声源方向,狗嘴一张,沙哑的人声混着低吼:
"司...徒...明...来...收...货...了..."
推车声在储藏室门外戛然而止。门把手缓缓转动,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嗒"声...
门把手转动到极限时突然卡住,发出"咔"的脆响。林妙屏住呼吸,听见门外传来指甲刮擦金属的刺耳声。墨曜背上的骨刺根根首立,在黑暗中泛着幽绿的微光。
阿茶突然在冰柜里剧烈抽搐,呼出的白雾在玻璃门上凝成七个水珠,诡异地排列成北斗形状。最末端那颗水珠"啪嗒"滑落,在门缝处汇成一道细流,正好漫到那张符纸上。
符纸上的血字遇水即化,变成黏稠的红色液体,顺着地板缝隙流向门口。门外立刻传来"嘶"的吸气声,接着是沙哑的咒骂:"该死的畜生血..."
推车声急速远去,但林妙摸到门缝底下塞进来个东西——是根炸得金黄的手指饼干,上面用糖霜写着:
【冷藏保鲜,子时取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