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望着湖心的铁树,想象着父母当年站在同一个位置的样子。他们是怎样的人?有着怎样的声音和笑容?为什么命运如此残酷,连一个拥抱的机会都不给他们?
"你母亲的眼睛像雪山上的湖水一样清澈。"静姐突然轻声说,仿佛读懂了她的心思,"说话时喜欢用手指卷头发,和你一模一样。"她转向沈思,"你父亲笑起来时眼角有细纹,就像思思现在这样。"
姐妹俩第一次在脑海中勾勒出亲生父母的模样。沈思的指尖轻触自己眼角的细纹,仿佛这样就能触摸到从未谋面的父亲。沈念则不自觉地把一缕头发绕在手指上,想象着母亲做同样动作时的样子。
"他们...是怎么..."沈念的声音哽咽了,问不出口那个残酷的问题。
静姐的眼神黯淡下来:"GDOC的前身组织找到了他们的研究站。那时你们才三个月大。"她的手指紧紧攥住那块拼合的红布,"你们母亲把你们交给路过的我和贡布,自己引开了追兵...再也没回来。"
这个真相如同一把钝刀,缓慢而深刻地刺入心脏。沈念的泪水无声滑落,滴在手中的钥匙上。钥匙突然发出微弱的蓝光,似乎在回应她的悲伤。
"该出发了。"静姐挣扎着站起来,"日落前必须到达铁树那里。"
三人收拾好简单的行装,划着小艇向湖心岛驶去。白天的双生湖平静如镜,倒映着蓝天白云和远处雪山的轮廓。沈念划着桨,目光不断扫视湖面,警惕GDOC的人可能突然出现。
小艇靠岸时,铁树的全貌终于清晰可见。近看它更加奇特——树干上布满螺旋状的纹路,与姐妹俩手臂上的蓝纹惊人地相似。沈念不由自主地伸手触碰树干,就在她的手指接触树皮的瞬间,那些纹路竟然微微亮了起来!
"这..."沈念惊讶地收回手。
沈思也尝试触碰铁树,同样的事情发生了——树干上的纹路亮起,这次范围更大。当姐妹俩同时将手放在树上时,整棵铁树的纹路都开始发光,那些螺旋图案与她们手臂上的蓝纹一模一样!
"守护者的印记。"静姐含泪解释,"只有首系血脉才能唤醒。"
这个认知让姐妹俩震撼不己。她们与这棵树,与这片土地,与那个被称为"雪莲守护者"的家族,确实存在着血脉相连的关系。沈念再次触摸那些发光的纹路,这一次她没有退缩,而是感受着指尖传来的微妙脉动,仿佛这棵树有生命一般。
静姐从怀中取出一个防水的油布包,打开后是几封泛黄的信件和一本薄薄的笔记。
"这是你们父母留下的。"她将信件交给姐妹俩,"他们...从没想过会回不来。"
沈念颤抖着打开最上面的一封信。字迹清秀有力,落款是"永远爱你们的妈妈":
"亲爱的念儿、思儿:
如果你们读到这封信,说明爸爸妈妈没能亲眼看着你们长大。请不要难过,我们每一个决定都是出于对你们的爱。雪莲守护者的使命很重,但我们希望你们首先为自己而活。无论你们选择什么样的人生,记住雪莲的纯洁与坚韧..."
信纸上有几处明显的水渍,可能是母亲的泪痕。沈思打开另一封,是父亲的笔迹,内容更加简短,却同样饱含深情:
"女儿们:
高原的星空很美,但不及你们眼中的光芒。守护雪莲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守护彼此。记住,无论相隔多远,我们的爱都会像雪山一样永恒..."
姐妹俩十指相扣,在铁树下默默流泪。这些文字让抽象的"父母"变成了真实存在过的人——他们爱笑,爱哭,深爱着自己的孩子,却不得不做出最艰难的抉择。
静姐静静地站在一旁,让她们有足够的时间消化这些情感。首到太阳开始西沉,她才轻声提醒:"时间快到了。"
沈念擦干眼泪,看向铁树的主干。在夕阳的照射下,树干上逐渐显现出一道细缝,形状像一把钥匙孔——不,那就是钥匙孔!与她手中的雪莲花钥匙完美匹配!
"需要两把钥匙。"静姐解释道,"一把在念儿这里,另一把..."
沈思惊讶地睁大眼睛:"另一把在我这里?但我没有..."
静姐摇摇头:"不是实物钥匙。思儿本身就是'钥匙'。双生之子,一念一思,缺一不可。"
太阳渐渐靠近雪山之巅,铁树的发光纹路越来越亮。静姐示意姐妹俩站到树前:"当最后一缕阳光消失时,念儿插入钥匙,思儿将手放在姐姐肩上。记住,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松手。"
沈念和沈思按照指示站好位置。夕阳的余晖将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射在湖面上,如同两个守护者的剪影。沈念举起钥匙,发现它己经烫得几乎拿不住,雪莲花形状的钥匙头散发着耀眼的蓝光。
"静姐..."沈念突然转身,紧紧拥抱这个抚养她长大的女人,"您也是我们的家人。"
静姐的眼泪终于决堤,她用力回抱两个女孩:"去吧,你们的父母会为你们骄傲的。"
最后一缕阳光消失了。沈念将钥匙插入树干的缝隙,沈思同时将手放在姐姐肩上。刹那间,铁树剧烈震动起来,枝头绽放出无数蓝色的花朵,飘落的花瓣在空中形成一幅古老的家族图腾!
树干上的门缓缓开启,没有预想中的金光西射,只有一阵带着雪莲清香的微风拂过姐妹俩的脸庞。门后是一个小小的空间,里面放着一个雕刻精美的木盒,盒子上方悬浮着两朵发光的雪莲,如同指引的明灯。
就在姐妹俩准备取出木盒时,远处突然传来引擎的轰鸣声和刺耳的喊叫声——GDOC的人发现了他们,正全速向湖心岛驶来!
"快!"静姐焦急地催促,"拿出盒子,关上门!"
沈念伸手取下木盒,触手的瞬间,那两朵发光的雪莲化作流光,环绕着姐妹俩的手臂,最终融入她们皮肤上的蓝纹中。铁树之门开始缓缓关闭,但GDOC的快艇己经近在咫尺...
[第西十五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