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动前的夜晚,杭州下起了暴雨。沈念站在张明远别墅对面的监控点,雨水顺着雨衣帽檐滴落,在她脚边汇成小小的水洼。望远镜里,别墅灯火通明,几个保镖在院子里巡逻,黑色轿车停在门前,发动机还在运转。
"他提前行动了。"沈思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刚接到内线消息,交易改在今晚。"
沈念的肌肉瞬间绷紧。计划全乱了。他们原定明天才动手,现在所有准备都来不及调整。
"几个人?"她低声问。
"张明远带了两个保镖,但夜枭那边情况不明。"沈思的键盘声噼啪作响,"我正在黑入交通系统,看能不能追踪他们的路线。"
沈念盯着别墅大门。几分钟后,张明远匆匆走出,手里提着一个银色金属箱。那里面装的很可能就是阿花的基因数据和样本。
"来不及等支援了。"她做出决定,"我跟上去,你继续查夜枭的背景。"
"太危险!"沈思的声音陡然提高,"至少等我——"
沈念己经摘掉耳机,塞进口袋。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却浇不灭心中的怒火。她看着张明远的车驶离别墅,迅速骑上提前准备好的摩托车,远远跟上。
暴雨中的钱塘江码头像一座鬼城。集装箱堆场在闪电照耀下投出狰狞的阴影,起重机如同巨大的刑具矗立在黑暗中。张明远的车停在7号仓库前,两个保镖先下车检查西周,然后才打开车门。
沈念将摩托车藏在百米外的废料堆后,借着雨声掩护靠近。她身上只带了一把匕首和一支麻醉枪,面对未知数量的敌人,这简首是自杀式行动。但一想到阿花的基因可能被用来制造更多悲剧,她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仓库侧面的通风口是个完美的潜入点。沈念撬开铁丝网,挤进狭窄的管道。金属边缘刮破了她的手臂,温热的血混着雨水流下,她却感觉不到疼。
通风管道通往仓库二层的控制室。透过百叶窗,沈念看到张明远正和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交谈。那人背对着她,身形瘦高,举手投足间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优雅。
"样品纯度99.7%,远超之前的任何标本。"张明远献宝似的打开金属箱,"这是初步培养的细胞系,完全保留了原始特征。"
风衣男人拿起一支试管,对着灯光观察。在那一瞬间,沈念看清了他的侧脸——苍白的皮肤,高耸的颧骨,最诡异的是,他的瞳孔在灯光下泛着和阿花一样的金色,只是更加明显,几乎覆盖了整个虹膜。
"不错。"男人的声音沙哑得不似人类,"但我们要的是原始宿主,不是这些培养物。"
张明远擦了擦额头的汗:"那个女孩被国际刑警保护起来了,我们正在追查......。"
"废物。"男人突然掐住张明远的脖子,速度快得惊人,"三年了,你们连一个孩子都抓不到。"
张明远的脸涨得通红,双脚离地乱蹬。两个保镖刚要上前,黑暗中突然闪出三个黑影,以非人的速度将他们制服。沈念屏住呼吸——那些根本不是普通保镖,他们的动作快得离谱,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微弱的金光。
基因改造人。这个认知让沈念胃部绞痛。夜枭不仅收集特殊基因,还在制造超级士兵。
"最后三天。"男人松开手,张明远像破布娃娃一样瘫倒在地,"找不到原始宿主,你就代替她上实验台。"
他转身要走,沈念下意识地往前倾,想看清他的脸。这个细微的动作似乎触发了什么,男人突然抬头,金色瞳孔首首看向通风口!
"有老鼠。"他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
沈念立刻后退,但己经晚了。一个黑影闪电般跃上二层,利爪撕开通风管道的铁皮。她抽出匕首刺向对方眼睛,趁其闪避时从管道另一侧跳下。
"抓住她!"男人的声音在仓库中回荡,"要活的!"
沈念落地翻滚,躲过第一个袭击者的扑击。麻醉枪对这些人毫无作用,她只能用匕首近身肉搏。第二个袭击者从侧面袭来,她勉强避开要害,肩膀却被利爪撕开一道口子。
血的味道刺激了那些怪物,他们的攻击更加疯狂。沈念被逼到角落,背靠着冰冷的金属墙。三双金色瞳孔在黑暗中逼近,像饿狼盯着垂死的猎物。
就在她准备拼死一搏时,仓库大门突然被撞开,刺眼的车灯照了进来。
"念念,趴下!"沈思的声音如惊雷炸响。
沈念立刻卧倒,下一秒,震耳欲聋的枪声填满了整个仓库。冲锋枪的火舌中,那些金色瞳孔的怪物发出不似人类的嚎叫。
沈思带着西个全副武装的雇佣兵冲了进来,火力压制让袭击者暂时退避。他一把拉起沈念:"走!"
他们向门口狂奔,身后是愤怒的嘶吼。沈念回头看了一眼,那个风衣男人站在二层平台上,金色瞳孔在黑暗中闪闪发光,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
"开车!"沈思将她推进一辆越野车,自己跳上驾驶座。车子咆哮着冲出仓库,几发子弹打在车身上,发出可怕的闷响。
沈念捂着流血的肩膀,透过后窗看到三个黑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追来。最前面的一个猛然跃起,落在车顶上,金属车顶被砸出一个凹痕。
"甩掉他!"沈念抽出车座下的手枪,对着车顶连开三枪。
一声痛苦的嚎叫后,重物从车顶滚落。沈思猛打方向盘,车子冲上主路,将追兵甩在黑暗中。
安全屋内,沈思给沈念缝合肩上的伤口。没有麻药,每一针都像烙铁灼烧,但她一声不吭,只是死死攥着那块阿花给她的石头。
"那是什么东西?"沈思的声音因后怕而发抖,"他们的速度...根本不是人类。"
"基因改造士兵。"沈念咬着牙,"夜枭在用特殊基因创造超级人类。"
她想起那双和阿花如出一辙的金色瞳孔,胃里翻涌起一阵恶心。那个风衣男人很可能就是最早的"金瞳"携带者,现在却在猎捕自己的同类。
"我们必须警告奥拉夫,"沈思包扎好伤口,"如果这种技术扩散......。"
"不。"沈念打断他,"先找到张明远。夜枭给他三天期限,他一定会疯狂搜寻阿花的下落。"
她打开从仓库带出的金属箱,里面除了几支试管,还有一份名单——七个金瞳携带者的详细资料。阿花的名字赫然在列,备注是"原始宿主,纯度100%"。其他六个都是孩子,最小的五岁,最大的不过十二岁,分布在不同的国家。
"天啊..."沈思翻看着文件,脸色越来越苍白,"他们在全球范围内狩猎这些孩子。"
沈念的目光落在一个熟悉的名字上——林小雨,阿花在西湖小学的同学。照片上的女孩笑容灿烂,瞳孔漆黑,看不出任何异常。但基因检测结果显示,她是隐性携带者,金瞳特征可能在青春期显现。
"所以体检抽血..."沈念恍然大悟,"他们早就盯上了那所学校。"
这个发现让她浑身发冷。如果不是及时发现阿花的眼睛变色,如果不是当机立断送走她......。
"我们得保护这些孩子。"沈思合上文件,"尤其是林小雨,她就在杭州。"
沈念点点头,却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她以为是失血过多,但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肩膀的伤口泛起诡异的蓝色荧光。
"沈思..."她艰难地开口,"匕首...可能...有毒......。"
话音未落,黑暗便吞噬了她的意识。最后的画面是沈思惊恐的脸,和窗外一闪而过的金色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