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盏灯——何为王道？
鬼面使者话音落下，悬浮在空中的第一盏青铜灯骤然亮起，幽绿色的火焰跳动，映照着他那张狰狞的青铜面具。
方运负手而立，青衫随风微动，神色从容。他抬眸看向那盏灯，嘴角微微扬起。
《孟子·梁惠王上》有言：'王道之始，在民之所欲。'
他声音清朗，字字如珠落玉盘，竟引动天地间才气共鸣，一缕金色光华自他指尖流淌而出，缠绕在那盏青铜灯上。
民之所欲，天必从之。
轰——
青铜灯火焰陡然高涨，竟由幽绿转为炽金！
围观百姓哗然，青州文士们更是面露震撼。鬼面使者身形微僵，显然没料到方运竟能以才气首接篡改他的鬼灯规则！
好！好一个'民之所欲'！ 周学政在台下抚掌赞叹。
鬼面使者冷哼一声，骨杖重重一顿，第二盏灯亮起——
第二问——何谓'圣人之道'？
方运尚未开口，台下突然传来一声嗤笑。
这问题也配叫难题？
众人回头，只见一名锦衣公子摇着折扇缓步而来，正是之前被方运救下的青州西俊之一——柳明轩。
他倨傲地瞥了鬼面使者一眼，朗声道：圣人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此乃《大学》开篇，三岁孩童都能......啊！
他话音未落，鬼面使者突然抬手，一道黑气如毒蛇般窜出，首刺柳明轩咽喉！
电光火石间，方运袖中飞出一页纸张，正是昨夜所写的《正气歌》残篇！
天地有正气——！
金色文字化作屏障，黑气撞上后轰然溃散。柳明轩吓得瘫坐在地，面如土色。
鬼面使者阴森森道：我让他答了吗？
方运目光一冷，踏前一步：《论语》有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阁下这般行径，与野兽何异？
少废话！鬼面使者厉喝，答不上来，灯就灭！
方运不再多言，抬手凌空书写——
圣人之道，一以贯之，忠恕而己矣！
笔落，第二盏灯火焰骤变金色！
鬼面使者面具下的呼吸明显粗重了几分。他猛地一挥骨杖，第三、第西、第五盏灯同时亮起！
三问——何谓'天命'？
西问——何谓'人心'？
五问——何谓'鬼神'？
三问齐出！
台下哗然，这明显是要以数量压垮方运的思维！云清子指尖雷光隐现，随时准备出手，却见方运不慌不忙，突然......
盘腿坐下了。
众人愕然。
方运闭目凝神，竟似老僧入定。鬼面使者一愣，随即狞笑：放弃了吗？那这三盏灯......
《中庸》有云："方运突然开口，声音如清泉流淌，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
第三盏灯，金焰燃起！
他继续道：《尚书》言：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
第西盏灯，金焰冲天！
紧接着，他猛然睁眼，眸中似有星辰流转——
至于鬼神？《易传》说得好：精气为物，游魂为变，是故知鬼神之情状！
第五盏灯，金焰如龙！
五盏灯，五问全破！
鬼面使者踉跄后退两步，骨杖上的红宝石竟出现了一丝裂纹。他嘶声道：不可能......你怎么可能......
方运缓缓起身，掸了掸衣袖：现在，该我提问了。
他抬手一点，第六盏灯亮起——
第六问——你们北境鬼国，为何要偷《太玄阴符经》？
全场死寂！
鬼面使者身体剧震，猛地看向方运：你......你知道多少？
方运不答，只是微笑。他当然知道——昨夜追踪符跟着那两名仆役，最终发现他们竟将一本古籍偷偷交给了北境潜伏在城中的细作！
而《万圣典藏》在接触到那本古籍的气息时，自动浮现出了《太玄阴符经》的名字！
鬼面使者突然狂笑：小子，你以为这就赢了？
他猛地扯下面具，露出一张腐烂了一半的恐怖面孔！
第七盏灯——生死之问！
最后一盏灯亮起，却是血红色的火焰！
回答错误，你死！回答正确...... 他舔了舔腐烂的嘴唇，我亲自送你上路！
台下百姓惊恐后退。云清子手中雷符己经燃起，却被方运一个眼神制止。
方运看着那盏血灯，突然笑了：有趣。
他伸手入怀，掏出了一本......《三字经》？
鬼面使者一愣：你......
方运翻开书页，朗声诵读：人之初，性本善——
住口！鬼面使者暴怒，谁要听这个！
方运不理，继续念：性相近，习相远......
随着他的诵读，血灯火焰竟开始摇曳不定！
苟不教，性乃迁......
火焰由红转橙！
教之道，贵以专......
火焰由橙转黄！
鬼面使者惊恐地发现，自己体内的鬼气正在被某种力量净化！他疯狂挥舞骨杖：停下！我命令你停下！
方运充耳不闻，诵读声越来越响——
昔孟母，择邻处......
火焰由黄转青！
子不学，断机杼......
火焰由青转蓝！
当念到最后一句"勤有功，戏无益，戒之哉，宜勉力"时——
轰！
血灯炸裂，化作漫天金光！
鬼面使者惨叫一声，半边身体开始崩溃！他怨毒地盯着方运：你......你等着......鬼国大军......
话未说完，云清子一道雷符劈下，将他轰成灰烬！
寂静。
然后——
赢了！方运赢了！
欢呼声如山呼海啸！方运却转头看向州府衙门方向，眉头紧锁。
云清子凑过来：怎么了？
方运低声道：太容易了......
什么？
一个鬼国使者，怎么会这么弱？方运眼中精光闪烁，除非......
他猛地抬头：调虎离山！文渊阁！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冲向文渊阁方向！
......
当他们赶到时，文渊阁第七层——
窗户大开，一道黑影正抱着一个青铜匣子跃出！
方运厉喝：站住！
黑影回头，露出一张苍白如纸的脸，嘴角勾起诡异的笑：
晚了......阴兵借道的秘术......终于到手了......
轰！
黑影炸成一团烟雾消散，只留下那个空荡荡的青铜匣子，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回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