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云歌神色凝重地盯着手中的纸条，指尖微微收紧。慕容轩站在她身侧，目光扫过那行字后沉了下来。两人并肩走下宫门前的台阶，脚步不急却显得心思沉重。
“这封信的意思……”慕容轩低声开口，声音几乎被风卷走，“是在提醒我们，还有其他埋伏在等着我军？”
沐云歌点头：“鹰嘴峡是天然屏障，地形易守难攻，敌军若真有备而来，绝不会只针对这一处设防。”
马车内，两人对坐，沐云歌从袖中取出一卷北疆地形图摊开，地图上密密麻麻标注着山川、河流、驿站与兵营分布。慕容轩燃起一支香，轻声道：“你怀疑的是调虎离山之计？”
“不止。”沐云歌指尖点在地图上的鹰嘴峡区域，“如果敌人知道我们会在这里布防，他们便不会来。可问题在于，我们并未对外公布部署细节，那么‘鹰嘴峡’为何会成为他们的目标？”
慕容轩皱眉：“你是说，这是某人故意泄露出去的？”
沐云歌没有回答，而是将注意力转向了地图边缘的一处标记模糊的地点——黑风谷。
“你听过这个名字吗？”她突然问。
慕容轩摇头：“不曾。”
“它不在常规战报里，也不在兵部呈递的边关要塞清单中。”沐云歌沉吟片刻，“但我之前在狼群中生活时，听老狼说过一个传说，说是有一片山谷终年不见阳光，风吹不进，只有狼能活着走出那里。它们称它为‘黑风之地’。”
慕容轩眼神微动：“也许不是巧合。”
回府后，二人首入书房闭门商议。沐云歌取出随身携带的断魂草调查笔记，翻到其中一页，上面写着周怀安死前留下的密语片段：“黑风之后，才有新生。”
当时她以为那是某种隐喻，如今再看，或许根本就是指向某个真实存在的地点。
慕容轩则从书架深处抽出一本泛黄旧册，封皮斑驳，隐约可见“皇舆志略”西字。他翻开其中一页，指着一段破损严重的内容道：“这里提到了‘黑风谷’，曾是前朝边境防御体系中最隐蔽的据点之一。后来因一场雪崩导致整座山谷塌陷，从此被划为死亡禁地。”
“可如果不是真的塌陷呢？”沐云歌低声道，“如果是人为封锁？”
她抬头看向慕容轩，眼中闪着光：“如果那里才是真正的战场？”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底看出相同的震惊与警觉。慕容轩迅速整理手中的情报，将斥候送来的最新敌情分析铺陈开来。沐云歌则一边比对地图，一边将线索串联成一张复杂的局势网。
“敌军补给线出现三处异常节点。”她指着一处标红的区域，“看似是绕远路，实则更像是故意暴露路径，吸引我们的注意力。”
“而真正的大军，可能会经由黑风谷穿插至京城外围。”慕容轩接过话头，语气愈发沉稳，“如果我们全军压向鹰嘴峡，极有可能正中其下怀。”
“我们必须分兵。”沐云歌果断道，“一路按原定计划前往鹰嘴峡设伏，另一路由精锐小队秘密潜入黑风谷探查虚实，并提前布置防线。”
“但陛下己经下令，只准你一人监战。”慕容轩皱眉，“若擅自调动兵力，恐怕会被视为违抗圣命。”
“那就不能让陛下知道。”沐云歌嘴角浮现出一抹浅笑，眼中却是冷意森然，“我们可以派暗卫先行出发，伪装成普通游商或流民，进入黑风谷侦查。只要发现敌踪，立刻传讯回来。”
慕容轩点头：“我会安排可靠的人手。”
夜色渐深，烛火摇曳，在墙壁上投下两道交叠的人影。他们并肩研究着地图，不断推演各种可能的战局走向，讨论战术细节。随着时间推移，那份最初的紧张慢慢被一种默契取代，仿佛他们早己习惯这样的合作。
“你相信我吗？”沐云歌忽然问。
慕容轩一顿，随即轻轻点头：“从你救下我的那一刻开始，我就从未怀疑过你。”
她笑了，“那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别让我一个人背负所有风险。”
慕容轩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柔软：“好。”
屋外忽起了风，吹得窗棂咯吱作响。沐云歌起身走到窗前推开一条缝，夜色沉沉，远处一只乌鸦从树梢飞起，消失在黑暗之中。
慕容轩走到她身后，低声说道：“有你在身边，我才觉得这场棋局，我们真的能赢。”
沐云歌转头看他，唇角微扬，刚要说话，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急促的脚步声。
“王爷！”侍卫的声音打破宁静，“东郊斥候急报——敌军前锋己至鹰嘴峡十里外，请求指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