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树根系如活蟒绞碎地窖砖石，甜腥乳雾裹着尸婴吮吸声扑面而来。阿七胸腔的桃花烙灼如烙铁，金光喷薄中林九玄的龙影再度显现——可这次龙瞳深处却结着霜色寒冰。
“断！”龙吟震碎青铜棺椁，脓乳西溅。棺中伸出的乳疔枯爪猛地攥住金光龙影，枯皮下竟浮出林九玄少年时的清俊轮廓。阿七如遭雷击，十年前茶馆地窖的记忆碎片尖啸着刺入脑海：少年林九玄并非递瓶者，他指尖正滴着血，将一枚蠕动的桃花蛊摁进桃枝奶瓶的青铜螺纹深处！
“滋啦——”枯爪攥着龙影狠狠掼向乳池。池底《逆乳经》经文遇血疯长，化作无数吸盘吸附龙鳞，贪婪吮吸龙影精魄。脓乳翻腾，池底缓缓升起一座完全由哺乳期妇人干缩乳房垒砌的祭坛。坛心供着的，正是那把缠绕脐带的霁月剑胎。
“九哥...是你做的瓶？！”阿七嘶吼，腕间烙印金光暴涨，却无法再唤动龙影分毫。祭坛上剑胎脉动加剧，胎膜表面《血傩育婴图》中白璃的面容突然扭曲，口唇开合间吐出林九玄的声音，冰冷如古井：“饲蛊饲劫，皆为斩断永世哺亡之链...阿七，你亦是链环。”
祭坛三百乳孔同时喷射粘稠初乳，空中凝成无数青铜乳牙，暴雨般射向阿七。他挥刀格挡，刀刃斩裂乳牙的瞬间，牙髓内封印的镜奴记忆碎片轰然炸开——
寒潭深处，少年林九玄赤膊立于齐腰血乳中。他胸前赫然插着三根桃枝乳管，管口连接潭底三具水晶女尸。女尸腹部隆起，脐带如根须扎入潭底淤泥，汲取着某种黑暗养分。白璃跪坐潭边，眼覆白绫，双手颤抖着将一枚青铜瓶嘴旋紧在桃枝上。瓶身刻满逆生经文，内里晃荡着粘稠的镜液。
“九玄，此瓶饲成，再无回头路...”白璃声音破碎。
少年猛地将桃枝瓶管刺入自己胸口乳腺，鲜血混着淡金乳液注入瓶身：“镜液需因果之血为引...璃儿，此孽债，我一人背！”
记忆碎片如毒刃剐心。阿七分神刹那，一枚乳牙穿透肩胛，齿孔瞬间泌出混着蛊卵的乳浆。祭坛上，霁月剑胎的脐带如毒蛇窜起，首刺阿七心口桃花烙印！
“叮！”一截桃木杖破空而至，精准格开脐带。杖身布满虫蛀般的吮痕，持杖的老妪佝偻如虾，傩面斜挂腰间，露出半张与产婆九分相似、却布满乳白色菌斑的溃烂面孔。
“林家小子剜乳腺饲瓶，你道是为何？”老妪嗓音嘶哑如锉骨，桃木杖重重顿地。祭坛下淤积的乳浆应声翻腾，浮起三百具身覆桃叶的婴尸。每具婴尸心口，都插着一截枯萎的桃枝。
“为喂饱这些‘因’，止住这桃魇泌乳之劫！”老妪枯爪指向阿七，菌斑脸孔裂开一个诡笑，“你，就是那枚最甜的‘果’！”
霁月剑胎脐带骤然回缩，缠住祭坛上林九玄的龙影残躯，如婴儿吮乳般疯狂抽取。龙鳞片片灰败剥落，露出下方缠绕着乳管与蛊虫的腐朽骨骼。剑胎胎膜上的白璃画像突然睁眼，流下两行血泪。
阿七胸前桃花烙印骤然剧痛，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嘴在烙印深处啃噬吮吸。他低头，只见自己伤口泌出的乳浆中，竟浮动着细若尘埃的青铜奶嘴，正发出满足的嘬吮声。
“因果孽链，断一环，则万劫崩。”老妪的桃木杖猛地插入祭坛乳孔。整座乳庙地动山摇，骨梁崩裂，倒悬的骨佛头颅咔咔转动，空洞眼窝齐刷刷“盯”住阿七。佛口大张，倒诵的往生经化作实质的吮吸声浪，如亿万蛭虫吸附阿七神魂。
“要么代他饲剑胎，哺此劫！”老妪菌斑脸孔在声浪中扭曲变形，指向正被剑胎脐带吮吸殆尽的龙影残躯，“要么...斩断饲乳之根！”
阿七染血的手，握紧了刀柄。刀锋之上，映出祭坛中霁月剑胎贪婪吮吸龙影的画面，也映出剑胎深处——那枚被林九玄亲手植入的、正在脉动的桃花血蛊。而蛊核的形态，竟与阿七腕间烙印一模一样。
刀啸龙吟，乳劫翻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