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屋每次到了新货,都要火爆几天,尤其到了年底,国人对新年买新衣的执念太深,几乎每家店铺都人满为患。正忙碌时秦既明神色慌张的跑过来找林静,进门就拽着她往外走去。到了外头才小声附在耳边说:“有人告我们投机倒把,把三哥和一部分货都带走了。”林静如坠冰窟,也许是外面的天气太寒冷,连带着思绪有些凝滞。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投机倒把是个啥罪名。
“不对啊,你们不是在市场摆地摊吗?这也算吗?国家不是允许地摊经营了吗?那你呢?怎么逃出来的?”
“这事就透着蹊跷,我们刚摆摊就有个男人过来跟三哥小声嘀咕了几句,我也没听到他们说的啥,反正三哥让我拿上大部分货赶紧回家,我看他很着急就照做了。等我返回去的时候三哥都让人带走了,旁边摊位的人说是,公安的过来以投机倒把的罪名带走的。”秦既明有些语无伦次的表述着。
“那你去找过他二哥了吗?”林静更想知道叶云舟现在怎么样?
“二哥昨天出差了,那个告我们的孙子肯定对我们很了解,我去找过大哥了,他让我先回去。”说到后面很是沮丧。
“你也不认识通风报信的人,那王哥那边的计算器没事吗?”林静总觉得可能跟王哥有点关系。
“王哥?我忙着找人哪有心思管他啊?”
“你等着,我穿个棉袄,我们去公安局看看。”秦既明这才注意到林静还穿着毛衣呢,刚才实在太着急了。
叶云舟认得通风报信的男人,是上次在火车站提醒他的人。他说:“把货转移一下,有人想整你们。”叶云舟并不想逃跑,既然知道了有人想整他,那就等着好了,要不下次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会被坑的更厉害。正好转移货物把秦既明也摘出去,他被两个执法人员带去了公安局。坐在审讯室,叶云舟还在想:既然是王哥的人过来提醒的,他那边的货应该没出问题。
“姓名?”
“叶云舟。”
“知道为什么抓你过来吗?”
“不知道。”叶云舟很平静,没有丝毫的慌乱。
“再想想,我们不可能平白无故抓你过来吧?”
“同志,我只是个摆地摊的,我确实不知道触犯了哪一条法规。”审讯的警察又提高了嗓门说:“你好好交代,这么多的手表是从哪儿进的,多少钱进的,要卖多少钱?”
“同志,我记得国家允许待业青年经商,长途贩运,和多渠道竞争,我的这点手表既不是计划内的商品,数量也不多,怎么就违法了?”他手里只有十几块儿手表,数量确实少。年轻的警员冷哼道:“不管你有几个手表,哄抬价格,扰乱市场秩序,就是投机倒把,你最好老实交代。”叶云舟明白,这是无论他说什么都要给他安上投机倒把的罪名了。他向后靠坐,不准备再开口说话了。年长的警员看到他的架势,皱眉厉声问:“叶云舟,看来你是明知故犯吧?是不是还有靠山啊?要不交代一下你的同伙也行。”叶云舟此时己经能确定,无论怎说与不说,这个罪名都会扣在他头上,他二哥应该不知道这些,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拖着,不认罪。
叶云舒从秦既明那儿知道老三出事后赶紧联系了自己的好朋友兼公安局副局长马伟明,他并不知道叶云舟的事情,还宽慰道:“你先别急,我找个人过来问问,应该不是什么大事情,也就带过来走个过程。”被抓的可是他叶云舒的弟弟,怎么可能不着急呢?撂下电话就去找马伟明了。
审讯室里的两名审讯警察己经在暴走的边缘,年轻一点的看叶云舟始终不肯开口,走到他对面,环视一圈后一脚重重的踢在叶云舟的胸口,坐在椅子里没有任何准备的叶云舟被踢得甩出好远,腥甜的血液从嘴角溢出。年长的警察手里拿着笔录走到叶云舟身边说:“口供己经记录好了,签字。”叶云舟也没准备起身,就仰躺着的姿势看了一眼笔录,这一眼可把他气的够呛。上面写着从花城进货高价贩卖,哄抬价格,属于投机倒把罪,合伙人还有叶云帆。火冒三丈的他首接把笔录扔在对方脸上,只是还没能站起来就被另一名警察又踹了一脚。叶云舒和马伟明被领到审讯室外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自己弟弟蜷缩在地上被人踢踹,哪里还有理智可言,比起语言更快的是肢体动作,一脚踹开审讯室的门,没等里面的人反应过来,冲上去,挥手就是一拳,打的年轻的警察有片刻的茫然。叶云舒赶紧查看弟弟的伤情。
“谁能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马伟明的声音洪亮又威严。年轻的警察很是不忿道:“这人投机倒把,不肯认罪还殴打民警。”年长的警察看出不对劲,第一时间想着毁掉笔录,没想到被叶云舟抢先拿到手。有些慌乱的说:“马副局,是这样的,有人举报叶云舟投机倒把,我们确实也人赃并获,只是这人录好口供了又不肯签字,才引发冲突的。”马伟明很清楚这些人的套路,并不接话。叶云舟在他哥的搀扶下站起来,把那份笔录递过去,说:“马局长,这份口供是他们捏造的,我根本就没说过这些。”说完按着胸口,剧烈的咳嗽声让在场的人都替他捏把汗,稍微平复后虚弱的开口:“我只是摆摊卖几块儿手表,也不是计划内商品,构不成投机倒把的罪名,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了两位,这是想要屈打成招的节奏。”几句话说的断断续续,很是费力。叶云舒看着嘴角还挂着血丝的弟弟,太阳穴青筋暴起,是谁把手又伸到叶家头上了?趁老二不在,想把他的两个弟弟都牵连进去,胃口太大了些,也不怕消化不好。